將門之女粗心浮氣,偏偏心若針眼!若非她當初是由母后認定的正妃,他如何會將未來皇后的寶座讓給溫婉!
那個女人,根本受不起他的恩德!
想起這個,宣統皇帝又是氣怒,突然一掌拍了桌。
孟芸嚇了一跳,卻還是柔聲安慰:“陛下莫氣,想來皇后娘娘也並非故意為之。她也只是愛女心切,一心想為替長寧公主找個好人家。沈指揮使能力非凡,又是一表人才,皇后娘娘有意將長寧公主嫁予他,也是情理之中啊。”
“朕倒寧願她是故意所為,她連自己女兒心裡所想都弄不清楚,有何臉面在朕面前替兒女求份好姻緣。”宣統皇帝心氣猶不順,雖然長寧公主不是長在他膝下,但畢竟是皇家中人,他並不反對將長寧公主嫁給沈夜。沈夜是人才,他不介意以姻親之便將之永遠都束於自己掌下。
可這是要建立在兩人兩情相悅的份上,否則便是怨偶。別說兩人以後不會感激他,說不定還會恨上他。今日瞧長寧那激烈的反抗,可想而知對沈夜的衝擊有多大,成了親後,又如何能夫妻和睦舉案齊眉?家宅不寧,沈夜又怎麼可能安心的依令行事?
都是溫婉那個弄不拎清的女人的錯!
孟芸垂下眼睫,心裡對於溫皇后也著實看不上眼,但明面上好聽話還得勸著說。
正說著,掌宮梅兒走了進來:“啟稟娘娘,各宮娘娘送來的賀禮都已整理完畢,娘娘可要過目?”
見宣統皇帝看過來,孟芸微笑道:“都是後宮姐妹的一份心意,陛下可要瞧瞧?”
宣統皇帝道:“不用,後宮以和為貴,你與她們相處和睦,朕心甚慰。”
“臣妾謹記陛下之言。”孟芸福身行了個禮,又向梅兒道:“都收進庫房吧。”
“是。”梅兒應聲欲退,忽想起什麼,又回身道:“娘娘自宮外帶來的包袱還擱在書架上,也要一併收進庫房嗎?”
孟芸想起那日她去妙華寺,見到青敏師太,師太送給了她一個包裹,言道是她姨娘所留。當然,過程中還有一系列的交談,不過並不適合皇帝陛下知曉。
但這個包袱卻是重中之重,可以說,她此次出宮,便是為了將它拎回來。
孟芸狀似無意的唔了聲:“拿進來吧。”
又向宣統皇帝道:“都是姨娘的遺物,前幾日臣妾身子乏得緊,回宮後便歇了下,這兩日一忙便忘了這茬,也不曉得姨娘留了些什麼體已。”
梅兒很快拎了個陳舊的包袱進來放在桌上,孟芸邊伸手解開邊傷感的對宣統皇帝道:“臣妾不知,當年一別竟是生死相錯,聽青敏師太說,姨娘早就過世了,我竟到今日才知曉。”
說實話,這話是有些絕情的,感情若真的好,又怎麼可能對方都過世十幾年了而毫無所知?
不過鑑於她之前的生活,死了母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訊息閉塞也未嘗不會。宣統皇帝便沒有再深思。
對於一個徐老半娘留下的死人東西,宣統皇帝半點沒有興致,不過此刻他被溫皇后氣著的心也沒什麼心思去別處逛,聽得孟芸的話,便也狀似有趣的探眼看了過去。
包袱開啟,裡面也不過寥寥幾樣首飾,孟芸目光沉重的從那些東西上一掃而過,隨手執起一根珠釵,開始聲情並茂的背誦薛紀年要求的臺詞:“青敏師太說,姨母去得早,她卻沒能照顧好她唯一的孩子,如今見我入宮,便想求著我幫忙尋找一二,陛下可否……”
話未說完,便見宣統皇帝蹭的站起,目光凌厲的盯著她手邊的包袱,頗有些失態的快速從包中挑出一物:“此物從何而來?”
他的表情又冷又厲卻又夾雜著莫名的興奮,孟芸一愣,還未反應過來,便聽宣統皇帝又急聲追問:“說啊,這東西哪來的?”
孟芸啞然,她、她剛剛說了啊,這整包物品都是她姨娘留給她的。
“臣妾、臣妾姨娘所贈。”
宣統皇帝沉著臉,他下意識的撫上自己腰上的玉佩,花開並蒂游龍戲鳳,即使不用比對,他也能一眼認出,這確是他當初贈給年青蓉的定情信物。
見到宣統皇帝這般形態,孟芸心頭微顫,她不知道薛姨娘同皇帝什麼關係,但看他這般神情,想來關係非同一般。
女人對自己男人的其他女人總是異乎尋常的敏感,孟芸已經意識到這事內有隱情,只是眼前箭在弦上,她不得不發。
孟芸猶疑著問道:“陛下……認識臣妾姨娘?”
宣統皇帝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忽然想起一事:“朕記得上回你說,你姨娘姓薛?”
“確是。”
宣統皇帝捏著玉佩的手緊了緊,如此說來,這玉佩便不是這位薛姨娘所有,不過,倒是可以從她身上查查過往,這麼貴重的東西,他相信年妃不會輕易的贈予他人。
這麼多年年青蓉都音訊全無,突然出現的一條線索讓宣統皇帝很是驚喜。
他捏著玉佩豁然起身,丟下一句“朕還有要事待辦,愛妃好好休息,朕下回再來看你”,便匆匆離開了……
孟芸神情晦澀的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