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原因?”
“臣妾想去替陛下祈福。母親深愛著父親,當年日夜在寺裡替父親祈福,臣妾感同身受,也想替陛下祈福,唯願陛下長歲安康,福壽綿延。”
這句話讓宣統皇帝很受用,不是沒有女人跟皇帝說過些話,但那些女人都沒說到他心裡去。雖然他每天總是聽著大家說萬歲,但他心裡清楚,這只是排場而已,沒有人真能萬歲,真萬歲了,皇帝也輪不到他當。
但他受孟芸話裡她母親對孟從海的感情影響,再聽孟芸的話,三分真心聽在皇帝耳朵裡也成了七分。
說情話講究氣氛和場合,包括語氣和神態,感情充沛誠意滿滿。
孟芸深諳其道,做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把個宣統皇帝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於是,出宮一行,毫無懸念……
雨是在入夜後開始轉急的,瓢潑般打在簷上,驚得屋內燭火搖曳不定。
薛柒隨手將不斷淌水的雨傘往廊下一扔,推開房門疾步而入:“督主,孟芸出宮了。”
薛紀年正執筆行書,聞聽薛柒線報,僅是嗯了聲。
孟芸懷孕之事,早在她確診之日便八百里急送傳到了他手中,算算時間,是該出宮了。
見自家督主這麼一派安淡的模樣,薛柒也收起得知訊息那一刻的激動。他悄悄順了口氣,站在薛紀年身旁,不再出聲打擾。
半晌,薛紀年忽然問道:“殷子商有何回應?”
“南王為表敬忠,極力說服懷王,願上捐黃金三十萬兩,解淮河兩岸水患之急。”提到這事,薛柒不由有些激動。
淮河兩岸水利失修,碰上雨水充足的年份,便是患難成災。每到這種年頭,朝庭都得撥大批銀兩下放賑災,可事實上,真正發放到位的災銀卻是捉襟見肘。先不說河道疏理的費用,光是災後重建都是一筆龐大的開支。因為賑災銀被層層盤剝,導致每次災後都有大量難民,死傷無數。
而這一次,提督大人從南王府收取的這批黃金,卻是直接帶到了當地,不必經過任何官方,想必定能讓淮河兩岸貧民渡過此次災劫。
薛紀年點點頭:“安排人清點,即刻送往充州。”
“是!”薛柒應聲,想了想,又問道:“督主,屬下有一事不明?”
“何事?”
“南王為何要將明明是自己捐出的庫銀說成是懷王府上交?”
薛紀年筆下未停,淡聲道:“如此方能不負陛下的期許。”
封你王位是做什麼的?是拉攏你和朝庭的感情,是讓你監視靖陽的動向,是讓你管好一方疆土然後乖乖做個朝庭提款機。
如今淮河水患,你不得有點表示?什麼?剛上任還很窮?你窮沒關係,你爹有啊,都想造反了,錢財不得堆成山?去挖啊!
以上是宣統皇帝的想法。
不過在薛紀年這裡卻不這麼想。
殷子商借用自己老子的財寶給自己買了個王位,他老子但凡有點氣性,都得嘔血三升,之所以沒向殷子商呼巴掌,大抵是目前還沒膽兒跟宣統皇帝徹底撕破臉,才一直忍著自家這個斷命兒子。
這事兒才過去沒多久,又要來討債,懷王會給才怪。
逼急了說不定會跟殷子商翻臉。
殷子商也知曉這後果,別看他現在跟父兄表面上還是一團和氣,事實上,那兩人心裡有多怨恨,他想都想得到。這股怨氣他自然有辦法化解,但需要時間。薛紀年在這節骨眼突然提出要捐款賑災,無非是要更加的分化他們父子關係。
但這筆銀子他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為了兩邊平衡,只得他自己掏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