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統皇帝眼底一冷,轉向花淺:“長寧,你怎麼說?”
此情此景,花淺已是避無可避,明知對不起小玉,卻只能硬著頭皮扯謊:“回父皇,無稽之談。”
聞聽此言,殷玉璃極受打擊,她緊盯著花淺,邊哭邊喊:“花淺,我當你是朋友,一心讓你陪我一同入宮享受富貴,沒想到你竟這般貪婪,佔我地位冒我身份,無情無義狼心狗肺!”
花淺想否認,想說她沒有,不是她要鳩佔鵲巢,她是迫不得已。可眼下這場景,卻是騎虎難下,她半點身不由已。
為了她自己,也為了薛紀年,她在心裡向殷玉璃說聲抱歉。
——小玉,只要我過了這一劫,我立刻離開皇宮,修書一封,向陛下承認所有事實,還你公主名份!我不是貪這宮闈富貴,我只是現在不想死在這裡!
見雙方各執有理,宣統皇帝聲音又低了一度:“諸位之言,皇后以為如何?”
溫皇后高貴冷豔的回道:“這事兒原本與本宮無關,只是如今,長寧乃是本宮之女,少不得要說幾句。本宮聽聞,母女天性,血親之間會有感應。”
她一指座下的花淺:“可她入宮這麼久,本宮與她之間,卻無半點親密的感覺。”
這就是溫皇后的理由,荒誕卻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
長樂公主張著嘴巴,看看殷玉璃,又看看花淺,覺得真是操蛋得可以。
她不可思議的衝著自個兒母后道:“母后,你與皇姐沒有心靈感應,那你是與這個冒牌貨有感應了?”
溫皇后氣得差點仰翻:“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下去!”
“我……”
“來人,送長樂公主回宮!”溫皇后臉色鐵青,要不是在場這麼多人,長樂公主又夠喝一壺了。
梅有德立刻上前,道:“公主,請吧。”
勇猛無雙的長樂公主頓時癟氣了。儘管心裡不滿,儘管擔心著皇姐,卻也不敢再頂撞自己母后,但她猶自想掙扎:“母后……”
溫皇后半點沒有迴旋餘地的喝道:“還不走!”
“走就走!”長樂公主一跺腳,隨即憤憤的往門口走去,路過殷玉璃身旁時,鼓著眼睛瞪了她一眼:“別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想當本宮的皇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性!哼!”一頓刻薄的挖苦,差點讓殷玉璃原地去世。
噴完了隱玉璃,長樂公主又當著所有人的面朝花淺道:“皇姐你別怕,我永遠支援你!這種企圖攀龍附鳳的無恥之徒,等你們事兒談完後,我立刻讓人打死她!”
花淺:“……”
她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心裡羞愧的同時卻也十分感動。
可是,她註定要對不起長樂,她才是那個無恥之徒。
身後響起溫皇后忍無可忍的喝斥聲:“快滾!”
長樂公主調皮的一吐舌頭,跑出了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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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別院。
靜儀師太跪坐在蒲團上,做著每日例行的早課。
幾名灰衣人士推門進來,為首那人她認識,正是這一年來看管她和慧明的小首領。
靜儀立刻站起,與慧明互視一眼,恭敬的行了禮。
走在小首領前面的人,靜儀很有印象,當初東廠去天觀寺接公主的時候,他跟在那個長得極好看的男人身後,臉上的那條刀疤極是顯眼。
薛柒步履帶風的進入裡堂,利眼一掃瑟瑟發抖的兩個尼姑,向靜儀師太一指:“帶走。”
靜儀師太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收拾,安靜的跟著離開。
跟面前這些人,她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天觀寺的眾人,便是最好的例子。這一年來,她只有一閉眼,便能看見那鮮血齊飛的場景,無論她在佛祖面前念多少遍經,都無法掩去腦子裡主持被摘頭顱時那沖天血柱的畫面。
“大、大人……”慧明師太抖著身體跟出幾步:“大人留步。”
薛柒腳下一頓,不耐煩道:“何事?”
“靜儀走了,貧、貧尼呢?”她更想問,靜儀師太走了,她是不是也可以離開了?
薛柒沒有任何回覆,在慧明說完以後,他徑直出了大門,很快,他帶來的幾個番子也迅速消失。
慧明師太害怕的縮在門邊,她這一年來,幾乎夜夜不能安寢,她不明白,東廠的人當初為何單單隻留下她和靜儀?閱書齋
整個天觀寺,怕是隻有她倆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