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一抬頭,就發現薛紀年也在看她,目光平靜卻隱有光華,他微微低頭,若不是她以這個角度看上去,還以為他專心致志的在給庭中的那幫東廠番子掠陣。
花淺衝到嗓子眼的話又梗在喉間。
“說什麼?”他的聲音愈加輕柔。
花淺不爭氣的臉紅了。
“說……嗯,我……生氣……”她不自在的挪挪自己,嘀咕著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小得估計只有她自己能聽清。
“嗯。”
聽到這麼敷衍的回答,花淺又有些不滿,不過現在她沒膽量去瞪他,剛剛她又悄悄偷看了他一眼,然後發現,對方還在看著她。
這個發現,讓花淺更加不自在了。
以往,她和薛紀年獨處時,從來只有她耍流氓的份,何時竟然讓對方看得抬不起頭來?不行,太丟身份了。
不自在的花淺決定要打破眼下的尷尬,於是她一指中庭,說道:“你怎麼上來了?底下的人這麼拼,你好意思溜上來。”
她指下的薛柒正一招抹了一個刺客的脖子,再反一刀,將另一個攔腰橫截,招式狠絕,招招致命。
換成平日,她是半點不敢有任何意見,不過現在,估計是被薛紀年這麼溫柔的目光給看飄了。
話一說完,她反手就想給自己巴掌。
膽兒肥啊,竟敢指責督公。
不過薛紀年似乎並沒在意,目光隨著她的手指移到庭上眾人:“在其位,謀其職。他們若不拼,留在東廠有何用?”
既然薛紀年沒有怪她,花淺也就心安理得的繼續看打架:“嘖嘖,薛柒的功夫不錯嘛。”
“自然,本督從不養廢物!”
“打起來真帶勁。”
薛紀年:“……”
“我能不能讓薛柒教我兩招?”
“……”薛紀年:“隨便你。”
嘖嘖,說得大方,聽著語氣都不太對,花淺將胳膊肘搭在自己膝彎上,吃吃的低笑。
對於薛紀年這麼大喇喇的站在屋頂上,花淺其實很想吐槽。對方的目標就是他,他倒好,不知道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偏偏站在這麼顯眼的地方,這是怕對方要下手找不著物件嗎?
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明晃晃的杵在這裡,可不就是個活靶子?
剛這麼想,只見薛紀年豁然閃身,左手一拎蹲在腳邊的花淺,身影疾退,右手袍袖疾速旋轉,只聽篤篤數聲,幾枚梅花鏢偏了路線,釘進了馬頭牆。
花淺震驚的看著那幾枚暗器,又看看薛紀年神色陰冷的臉,她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還真有人拿他當箭靶子練手。
“這裡危險,跟我走。”
花淺心有慼慼的被他拉著,直接撤離戰場。
東廠廠衙內院,花淺已經比較熟悉了。不過,這還是第一次在這裡光明正大的跟薛紀年並肩齊行。
她悄悄的偷眼打量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薛紀年今日給她的感覺跟平日有些不太一樣。
具體哪裡不一樣,她說不上來。
薛紀年步履閒適,目視前方,連頭都沒轉,問道:“你在看什麼?”
花淺脫口而出:“看你啊。”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只要呆在他身邊,無論她腦子裡在想什麼,手上在做什麼,只要聽得這句問話,所有的回答都驚人的統一。
務必要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個心口如一言行一致的好姑娘。
這求生欲滿滿的回答讓薛提督再一次沉默:“……”不過今日被打擾到的心情卻一絲一縷的逐漸晴朗。
近來,花淺總結出了一個經驗,薛提督這個人心思縝密手段狠辣,做事情面面俱到八面玲瓏,但就是禁不起撩。書袋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