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自有天相,我知道你會沒事,可是我還是會擔心啊。天天吃不下睡不著,幸好天佑憐見,惡人終得惡報。”
對於內幕完全不知情的花淺自然沒有注意到薛紀年聽到那句“惡人終得惡報”後微微的一僵,兀自扮演著痴情人的角色。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都想好了,你再不來看我,就算違犯宮規我也要去東廠找你。”她語帶笑意的說著,望著他的眼底彷彿亮著光,不過很快,那份笑意又隱了下來,語含心疼道:“那日在御極臺,我瞧見你了。你怎麼瘦這麼多,這些日子辛苦了。”
不像你,明明也看見我了,還假裝沒看見。
薛紀年歪歪頭,對於花淺突然加大力度的關心有些訝異,雖然她從前表現的對他也很關心,但總感覺不及今日。
“我沒事。”他道:“你要去東廠找我做什麼?”
聞言,花淺嬌嗔白了他一眼,半是埋怨半是羞澀道:“還能做什麼,自然是看看你是否安好。”邊說,邊順手從桌子上撈了個杯子,倒了水遞過去。卻不等薛紀年伸手,又快速的收了回來,在薛紀年驚異的目光中,在自個兒唇邊碰了碰,自言自語道:“涼了。”
“相公你等一下,我讓錦心去燒點熱水。”說著轉身就往外門走,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為在常人眼中是怎樣一個“撩”字。
薛紀年先是驚訝,再是赧然,雖然看不到自個兒臉上的模樣,但他下意識的不想在此刻見到第三個人,他伸手拉住花淺手腕,道:“不用。”
花淺睨了他一眼,滿臉不贊同:“那怎麼行,你經常咳嗽,定然肺不好,這涼茶喝不得。”說著不由分說撥開薛紀年的手,走出內室拉開房門,低聲喚道:“錦心,錦心。”
得虧錦心耳力好,雖然已經上床趴窩很久,一聽得動靜,立刻跳下床,連衣服都沒穿好,披著外衣就匆忙出現在花淺門口:“公主,奴婢在呢,怎麼了怎麼了?”
“燒點熱水來。”
錦心眯著眼睛打了個呵欠,還有點小迷糊:“唔,公主,這麼晚了,你要沐浴啊。”
花淺:“……”
她伸手擰了一把錦心,示意她別亂說話:“瞎說什麼,快去。”邊說邊微微側了側身,然後錦心看見那個端坐在桌案旁的男人,此刻正目光冰涼的望向她這邊。
錦心猶如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渣子,當場就清醒了。
“奴婢遵命,奴婢馬上去。”說完,兩股戰戰掉頭就走,走得急了,還撞了柱子。她一捂額頭,都不待花淺再說什麼,眨眼就消失在廊道盡頭。
“哎你……”
花淺失笑的看著錦心匆忙離開,搖搖頭,走回內室。
這次也不急了,她坐回薛紀年身旁,薛紀年還是沒說話,只是目光一直隨著花淺的動作而微微移動。
花淺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麼,但她認為,一個身心殘缺的男人深更半夜跑到一個姑娘的房中,想的事情斷然不會是風花雪月。
按理說,他剛破了大案,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定然有吃不完的酒席見不完的客,怎麼會突然想起來她這裡?
他一直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的目光時而複雜時而迷茫。
花淺覺得,兩人這樣一直相顧無言有些尷尬,她得做些什麼事情來打破一下。
於是,她揚眉一笑,拉著薛紀年的手往身前一攏,笑意盎然的開口道:“相公這麼晚還來飛闕宮,你是不是想我了?”
薛紀年:“……”
話一出,薛紀年果然變了神色,卻並沒有如往常般嫌棄,只是有些不虞的睨了她一眼,抽回了手:“姑娘家,總是把這種話放在嘴邊,成何體統!”
“這些話詞怎麼了?我也想你啊。”花淺滿臉不解的回道,她這話絕對真實,這些日子,她是真想念他。
不過此想非彼想。
薛紀年:“……”
見薛紀年又不說話了,花淺也不吭聲。她託著下巴搭在桌子上,目光帶笑的看著薛紀年。
反正她現在也睡不著,她就不相信,這男人半夜三更跑她這裡來,只是給她當擺設養養眼而已。
他肯定是有事情,他不說出來,肯定是有什麼顧忌。
有顧忌,那一定是難以啟齒的事兒。
面對她而難以啟齒,可想而知,這事兒一定對她影響不小。
而在這宮裡,能對她影響不小的事兒,除了讓她去給溫皇后捅刀子,別無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