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陰沉的瞪著自己臂彎裡的女人,若換成其他人,八成都得控訴:公主,你講講道理,我現在一身是血的掛在這裡,又是風又是雪的熬著,是為了誰?
當然,按長樂公主的脾性,很有可能回覆:不講!
更氣人!
丟下算了!
他再看看腳下的動靜,人員不少,也不知頂上的戰況如何了。薛柒愈加著急,這等高度,若是他一人倒無妨,只是如今手上多了個女人。
不行,不能等了!
感覺到對方被自己懟得無語,長樂公主心裡很得意。她是誰?大晉朝第一公主!上回在醉胭樓,那是她不小心著了道,是失誤。還敢威脅她?!
等她落地了,看她怎麼收拾他!
心裡正腹誹得起勁,身體驟然一沉,本是掛在半空晃悠悠的兩人頓時如脫了線的稱砣,墜落得義無返顧。長樂公主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薛柒這王八蛋,鬆開了匕首。
急速的失重中,她將臉埋進薛柒懷裡,吼出全身的熱血: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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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月宮的刺殺行動接近尾聲,雖然過程很慘烈,所幸結局還算圓滿。
在所有侍衛死的一個不剩之後,所有的刺客也集體涼涼。
殷子商傷的很重,渾身是血慘不忍睹,卻依舊忠心耿耿的守在宣統皇帝面前,做著皇帝生命安全的最後一道屏帳。
薛紀年同樣一身是血。雖說功夫不錯,但也抵不住對方有備而來,特別是在敵我難辯的狀態下,不僅要防對手還得防自己人,一個不小心就得被自己人給插一刀,再加上對方不要命的打法,能保條命已是萬幸。
宮牆之下的侍衛終於衝了上來,開始收拾殘局。
花淺拉著錦心,縮在圓柱後,雖然薛紀年看起來很慘,不過當前情況下,她也不好去安慰他。
唉,虧她之前還覺得他武功蓋世,完全不用擔心,沒想到到最後,也混成一個血葫蘆。
花淺忍不住翻白眼,以一個王者的出場卻混成一個青銅的結局,嘖嘖。
雖然丟人是丟人了些,不過花淺暫時沒心思去擔心他的傷勢。此時她更擔心溫皇后,溫皇后撲在摘月宮的城牆邊上,樣子幾乎癲狂:“你們還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下去救公主!長樂公主若有好歹,本宮讓你們統統陪葬!”她披頭散髮眼底通紅,手指狂亂的指著在場所有人,包括宣統皇帝。
嘴裡說著讓人去查,她自己卻又先衝了出去,結果還沒走兩步,就狼狽的差點跌倒在地,幸好紀同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她。
溫皇后喘著粗氣,形容很是狼狽。她沒作停留,看也沒看在場任何人一眼,狠狠的推開石階處的守衛,匆匆跑了下去。
在場鴉雀無聲,花淺提著裙角,也想跟著溫皇后一起離開。
薛紀年按著手臂,目光若有似無的往她這個角落裡掃了一眼,花淺抿抿唇,只好又退了回去。
溫皇后雖說貴為皇后,但方才狂妄的舉動充滿對皇帝的藐視,也是大不敬,若擱平日,皇貴妃早不陰不陽的挑了出來,不過今日顯然她沒這個心情,整張臉到現在還是青紫交加呼吸急促,顯然還沒有從方才生死一線的緊張中走出來。
宣統皇帝也沒心思關注這些,他現在比溫皇后還暴躁。
他自認統治大晉兢兢業業,四海昇平國泰民安,特別是每次上朝,那些官員都要對他歌功訟德一番,讓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受萬民愛戴的好皇帝。
哪知今夜慘遭打臉,啪啪啪簡直是左右開弓,把他這張天底下最尊貴的臉打得跟發了面的饅頭似的,腫得老高。
不管是誰,狗膽包天罪該萬死!
“查!給朕狠狠的查!”宣統皇帝臉色鐵青,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裡蹦出來。
天子一怒,伏屍千里!
即便是皇貴妃,也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微臣遵旨!”薛紀年俯身跪地,儘管一身是血,依舊迅速領命。魚魚
有侍衛匆匆來稟,錦衣衛指揮使沈夜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