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裡屋,花淺皺了皺眉,內室一片黑暗。
錦心這丫頭肯定是忘了點燈。
花淺也沒在意,準備摸黑去點火。
剛走兩步,黑暗中一隻手臂伸出,猛的捂住她的嘴。
花淺反應迅速的手肘一屈,徑直往對方胸前一撞,準備斷他兩三條肋骨。
誰知剛動,手肘也被人按了住:“別亂動,是我。”
花淺一愣,這聲音,是師兄?
她輕輕的唔了聲,示意對方鬆手。
“師兄?”花淺欣喜的拉著他的衣袖:“你怎麼進來了?”
“噓,輕點,我們進裡頭說。”知道花淺眼睛不太好,沈夜牽著她,小心的繞開桌椅,進到寢殿最裡邊的角落裡。
“我上次出宮是想去找你,可是……”
“我知道。”沈夜低聲道:“你怎麼會惹上東廠?”
若論這大晉天下資訊收集快準狠的機構,非東廠和錦衣衛莫屬,兩者手段不同各有千秋,都是聽壁角的一把好手。
花淺和長樂被薛紀年提溜進詔獄這事兒可以瞞過任何人,卻瞞不過錦衣衛沈夜。得了訊息,他憂心了一夜,幸好最後花淺還是平安的出來了。
可沈夜再也坐不住,他等不了花淺,是以冒著風險夜探飛闕宮,一探究竟。
花淺很鬱悶:“都怪長樂,非說什麼太監不能上青樓,才惹怒了薛紀年。”
沈夜:“……”
花淺:“我有勸她,可沒勸住,長樂公主這人行動力十足,我攔都攔不住。你是不知道,那盞茶盅就擦著薛紀年的腦門砸在地上,幸虧長樂手勁不好,否則真砸在薛紀年腦門上……嘖,我跟你說,咱倆現在指不定還在東廠被鞭屍呢。”
沈夜一皺眉:“薛紀年不敢。”
關押公主和殺害公主是兩種罪責,後者可嚴重多了。
花淺很想扳著沈夜的腦袋搖一搖,醒醒,他連假公主都造得出來,還有什麼不敢的。
“那打一頓總少不了吧。”
“也未必。”
花淺翻翻白眼:薛紀年在你眼中就這麼膽小怕事嗎?
“不說這個了,反正最近我是哪兒都去不了,我又被禁足了。”
沈夜點點頭:“我聽說了,所以今夜我特意前來,便是想了解一番。當日天觀寺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為何會以公主之尊被請進宮來?”
“我……”花淺抿抿唇,低聲道:“這事說來話長,反正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長話短說,這不是故不故意就可以推諉的事。你可知曉,冒名公主,是誅九族的大罪。”
“誅就誅,反正我九族就我一個人。”見沈夜這麼犀利的盯著她的身份問題,花淺很心虛,因為心虛,所以焦慮緊張,話裡也不知不覺的沖人。
沈夜有些急:“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你要老實的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玉璃呢?你把長寧公主藏哪兒去了?”
聽得沈夜問起殷玉璃,花淺簡直悲從中來,這事兒從頭到尾,跟她都沒有半毛錢關係,她本來是想蹭點公主的光,擋擋薛紀年的煞氣,誰知擋著擋著,把她自個兒給陷進來了。
這些日子不止擔心受怕,還中了劇毒,到現在都沒法解。這事兒越想越委屈,想著想著,眼淚就叭嗒叭嗒的掉下來。
沈夜一愣,同門多年,花淺都很少哭,可如今,她眼淚卻如斷線的珠子不停掉落,雖然沒什麼聲音,卻一滴滴重如千鈞的砸在他心頭。
“別哭。”他低低的安慰著,手動了動,最後一把將花淺按在自己懷裡:“我不是兇你,我只是在擔心你。別哭了。”
話雖如此,沈夜卻很清楚,面前這個女人不是隨便兇兩句就會哭的人,打一頓估計都打不出兩滴眼淚。我愛電子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