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統皇帝一聽,臉色竟緩了緩,他揮揮手讓人退下,才起身和藹道:“皇后你看,這貴妃就是身子骨弱,你就別同她計較了。朕先去看看她,回頭再來看你。”
“恭送陛下。”
“臣等告退。”薛紀年跟著宣統皇帝,頭也不回的步出玉坤宮。
溫皇后目送薛紀年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外,才若有所思的調回視線,落在地上的一對女兒身上。
花淺依舊跪著,跪得安靜從容。反正誤會講清了,溫皇后總不至於再罰她一頓吧。
長樂公主第一次見到自家母后霸氣側露的樣子,滿眼崇拜。
“母后,你好厲害……”
溫皇后緩緩走回上座,也不叫她們起身,側著身子搭在桌案上揉了揉眉頭:“閉嘴!滾回靜室,罰抄淨心經一百遍。”
長樂公主震驚:“啊?我們又沒做錯,為什麼還要罰?”她以為這麼皆大歡喜的收場,怎麼也得給她封個賞才對。
“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長樂公主懵住,與花淺對視一眼,的確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本宮生你養你,讓你錦衣玉食,是把你的腦子也養廢了?大庭廣眾之下,讓你與人打架?想報復,手段多的是,你這種逞強鬥勇的作為,最是愚蠢。”
長樂公主自認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她一臉喜氣的從地上一站而起,道:“母后高明,我明白了,下次找人蓋她麻袋。”
“蓋麻袋”這詞是不久前花淺教她的,她說市井街角有陰險小人,打不過別人就使小伎倆,最常見的就是拿布袋在背後陰人,猛的罩上袋口一拉,乘對方措不及防亂拳齊出,往往能佔大便宜。
“你……”溫皇后閉閉眼,暴躁的一揮手:“趕緊滾……”
於是,長樂公主一拉花淺的手,姐妹倆灰溜溜的滾出了玉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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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宜宮
幾個小宮女小心的從側室走出,手中拿著灑掃的衛具從薛紀年身邊低頭走過。皇貴妃愛乾淨,見不得一絲灰塵,這歡宜宮一天都得灑掃幾遍。
因著陛下的寵愛,歡宜宮陳設之物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紗幔低垂,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
雖是位居後宮第二,但細品之下,總有一股靡靡之感。
不過陛下喜歡,誰也說不得什麼。
薛紀年躬身站在紗簾之外,足有一柱香的時間。
臉上的表情安靜而從容,並沒有因為冷遇而有任何不滿情緒。
那日離開玉坤宮後不久,皇貴妃就命人傳了話。他知道她想說什麼,也清楚自己會有什麼待遇。若不是他現如今的位置舉足輕重,換成旁人,早在他跨進歡宜宮的第一步,便被人勒了脖子當場處死。
處死一個太監,在皇宮裡不會有任何水波。每一年的後宮,都有很多無聲無息消失的宮女太監。
他見得太多,也做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