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行動,腦中靈光一閃,她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記得當日,她在天觀寺山門口一見著薛紀年就嚇昏了。
殷玉璃說,薛紀年是來頒旨的。宣旨之時,在場的人肯定不少。
也就是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殷玉璃的公主身份大家都是公證過的。
包括天觀寺的眾人以及東廠的那群番衛。
現在殷玉璃死於火場,天觀寺的人自然不曉得,但是他的那幫屬下可是一清二楚。
薛紀年再厲害,他能堵住悠悠眾口?
這個問題,比真公主被追殺還嚴重。
畢竟那些鬼麵人,要想從東廠的重重護衛中弄死她,還有個機率性。
但她這假公主的事情一曝光,那鐵定是皇榜滿天飛,妥妥的死定了!
她覺得這事有必要跟薛紀年再深入的探討一下,乘著現在生米沒有煮成熟飯,能讓他認識到自己犯的錯誤,然後放虎歸山……啊不,放她回家,那就皆大歡喜了。
一想到這事,花淺就感覺所有的廠衛看她的目光都有異樣,總覺得大家都在等著她上京,好告發她。
她左右掃了一眼,見沒什麼人關注她,才暗搓搓的蹭到薛紀年的身旁,兩指捏著他的披風扯了扯,壓低聲線道:“督公。”
看花淺這麼一臉賊兮兮的樣子,薛紀年微蹙著眉,不解道:“公主何事?”
“我覺得我的身份有問題。”
“有何問題?”
“因為我想起來,你到天觀寺宣旨的時候,可是有很多人在場的。當時,我可沒出現,我那時還昏迷著哪。眾目睽睽之下,我們這樣造假好嗎?這可是欺君之罪!”
後面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要死你去死,別拉上我。
薛紀年淡然的從她手中抽回披風,欲開口卻猛的又咳了起來。
花淺耐心的等他咳完,也不知道他什麼毛病,這一路上就咳個沒完。
咳完他低喘了口氣,才道:“公主安心,本督定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紅口白牙朝天亂噴,你說安心就安心?
這關乎她的腦袋,全世界只此一顆,好嗎?!
她不死心的追問:“督公的意思是,您的部下絕對忠心耿耿,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你是嗎?還是說,天觀寺……等等,你把天觀寺的人怎麼了?”
“只要我們合作愉快,她們自然不會有事。至於本督的人……”他頓了頓,又道:“背叛本督只有一個下場,這一點,還請公主不必憂心。”
嘖,又威脅她。
花淺暗暗的翻了個白眼,又慢騰騰的挪回原位,連之前想的真公主被追殺的疑惑都忘了向薛紀年諮詢。
正說著,那個子小小的廚子顫微微的端了個盤子走過來:“大人,晚膳好了。”
薛紀年道:“天色已晚,這一路上多有勞累,公主還是先行用膳吧。”
正巧薛柒匆匆進來,看樣子似乎是有事向薛紀年稟告,兩人一前一後往內室走去。
花淺豎著耳朵,也沒聽到隻言片語。她怏怏的接過盤子,沒精打采的往地上一坐,將盤子往身邊一放,又沒胃口了。
這個死太監又在威脅她,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如果她不配合,他就要弄死靜儀師太她們。
如此,她得想個萬全之策。否則搞不好,薛紀年真會派人回去滅了天觀寺。
此時的花淺還不知曉,天觀寺早在他們離開的當晚大火沖天,寺中眾人無一生還。
自從得知公主才是真正的追殺物件,花淺便徹底斷了回宮的念頭。反正她現在逃跑是死,回宮也是死。相比皇宮內苑,進去以後想脫身肯定更難。還不如現在就逃,東廠的確權大勢大,但只要她小心行事,也有可能落跑成功。
主意打定,花淺心情頓時好轉,她堅信,以她的能力,乘他們不注意,逃出生天還是有機會的。
她開心的端起碗,先嘬了口湯,再咬了口饅頭,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