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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定程度上而言,翠微和方荷的性子有些相似,都有些鹹魚屬性。
翠微從沒想過要伺候皇上,她是個實在的,打小入宮就被秦姑姑帶在身邊,見多了前朝後宮女子的悲哀。
那些小答應和不受寵的常在,日子還沒體面點的宮女好過呢。
如果不是家裡有了後孃就有了後爹,想用她的親事換銀子給後爹謀差事,她也不會想法子過小選入宮。
後爹有了差事,攢的銀子又不留給她,她憑什麼要給無良阿瑪當牛作馬?
還不如在宮裡伺候主子,只要不犯錯,不冒尖兒,日子比嫁人可舒坦多了。
也因此,翠微跟著方荷值了幾次夜,見方荷還挺穩妥,她就不願意值夜了。
反正她不缺銀子,便又恢復翠嬤嬤的姿態,只叫方荷帶著底下的小宮女兒值夜。
跟方荷一起值夜的,是白敏和一個叫冉霞的小宮女。
冉霞的阿瑪是內務府佐領,她才十二歲年紀,暫時還說不上什麼上進心。
可白敏不同,她正是茹月收了銀子那位漿洗掌事嬤嬤的外甥女,姓那拉氏,跟方荷一樣是正白旗包衣。
她已經十四了,正是花兒似的年紀,人長得不輸巧雯,一雙杏眸水靈靈的,銀月似的臉盤兒是最受長輩喜歡的那種福氣相。
這樣好的條件,又在御前當差,上進心自是不少。
於是夜裡再當值,白敏趁著冉霞不注意,往方荷手裡塞了個輕飄飄的荷包,主動要求去守夜。
人家話還說得特別好聽。
“芳荷姐姐在宮裡待得久,指點我們多做些活計也罷了,哪兒能讓姐姐受累,往後我和冉霞伺候姐姐。”
方荷捏著荷包樂了,這麼輕,肯定是銀票,至少也得五兩吧?
這就叫正打瞌睡,來了枕頭。
她聽只有聲兒的動作片也聽累了,腳還疼,更不想入殿伺候。
先前喬誠趁著出宮辦差的時候,採買好了她要的東西,魏地生已送到她手裡,正好需要時間來做水粉。
所以她正氣凜然道“說伺候就客氣了,咱都是伺候萬歲爺的,沒什麼高低之分。”
“但你們要能有個好前程,往後我若離宮,別忘了咱們共事的情分就是了。”
這話白敏愛聽,她笑得更燦爛,隱晦表示,“姐姐只管放心,等姐姐離宮那日,我親自給姐姐添妝!”
只要她能飛黃騰達,早晚少不了你的好處,懂?
方荷太懂了,冉霞也懂,忙不迭擠過來,期期艾艾也表示要給方荷添妝。
一個是放,兩個也是趕,方荷小手一揮。
“那就先跟著我輪流去站樁,只要你們學好了規矩,回頭我跟秦姑姑說,叫你們倆一起去,我在茶房盯著。”
在秦姑姑點頭之前,方荷倒也不敢莽撞叫倆小宮女去御前伺候。
但這承諾,白敏和冉霞就很滿意了。
回了耳房後,便也跟伺候翠微一樣,殷勤把洗腳水打了,搶著伺候。
對上翠微微妙的眼神,方荷擠著眼衝她笑,鹹魚……啊不,嬤嬤的待遇實在是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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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荷每天醒過來,再也不用打掃耳房,還能坐等人把膳食送到面前,睡之前再舒舒服服泡個腳,小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坦了。
等到上值的時候,前半夜方荷分別帶著兩個人去站樁,後半夜就叫兩人一起,美其名曰叫她們增加經驗。
不是她支使童工,實在是倆人求之不得,她也不能攔人家前程不是?
康熙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會召人侍寢,基本上是做三休二,後半夜基本不起來喝水,非常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