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對於芙黛公主在世子府遇刺的事情大怒,下令若芙黛救不活,就讓世子府上下為她陪葬!
燕世子把自己關在了芙黛的寢宮裡不吃不喝地守著她,人瘦了一大圈。
世人只覺得燕世子怕擔罪責,只有燕筠自己明白他擔心的到底是什麼。
十二歲之前的人和事,已經太過久遠,他停留在記憶裡的,都是來到帝都後的鮮衣怒馬,肆意張揚。
身為質子,帝都官二代圈子裡沒幾個打心眼兒裡瞧得起他的,唯有芙黛那個傻姑娘,純質善良。
總是飛一般跑進他的府裡,一雙黑眸亮晶晶地望著他,獻寶似的將東西呈到他面前。
有寫的歪歪扭扭的情詩,或者是描繪了無數次的人像,冬日裡甚至會送來走線極粗劣的大氅,然後自個兒捂著被針扎破的傷口笑意盈盈坐在他案旁,或是托腮痴痴看著他,或是替他磨墨,時不時發出崇拜的驚歎。
雖誇張了些,卻並非那種令人討厭的敷衍,就像一團烈火,熊熊燃燒,熾烈且摯誠。
而他呢?他只是個卑微的質子,在帝都如履薄冰,步步為營,即便是感覺到了什麼不該有的念頭,也會被自己強行壓下去。
他告訴自己,那是梁王的女兒,他不敢,也不該有妄念。或許,等到接替父王的年紀,找一個燕地的女子成婚,一輩子夫妻相敬如賓也足夠了。
他未來的王妃,總歸,不是帝都的女孩,更不可能是她。
父王和母妃慘死後,他一直多夢淺眠,零零碎碎夢到些少年的時光,都是久遠得幾近模糊的畫面。
可無論是怎樣的夢境,總少不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跗骨難逃。
也正是這時他才驚覺,從初時,到如今,原來她真的貫穿了他目前為止生命中所有的跌宕起伏,喜怒興悲。
不會琴棋書畫,沒有威嚴架子,平日裡只會撒嬌胡鬧,她不是一個好公主,卻是一個極出色的小偷,潤物細無聲般侵入他的生命,在他毫不知覺的情況下偷走了他的心。
昏迷的張琦對這一切都不知,她正在識海中揪玫瑰花。
“......再搶救一下,用復活|道具,再搶救一下,用復活|道具,再搶救一下,用復活|道具......咦?”張琦盯著手裡的最後一片花瓣,“用復活|道具?”
唉,一百萬積分啊,刷拉就沒有了。
張琦痛心疾首地用了復活|道具,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大概是由於太虛弱的緣故,所以費勁氣力才撐開那麼一絲縫隙,透過折射的光影,看到了微微飄浮的紗幔,以及紗幔後修長的背影。
“燕筠哥哥。”
她輕眨了一下眼,透過薄薄的幔帳看見他捏著玉塊的指節忽而一鬆,隨即似是而非地吐出極為沉緩的兩字,“醒了。”
燕筠迴轉過頭,抬手撩開帳幔,張琦一時間心跳如鼓,不知該說些什麼,支撐著坐起身體,抬頭,直直望見他硯墨般幽深的雙眸。
“先把藥喝了。”
燕筠大步上前,端起床邊的藥碗,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
儘管知道復活|道具已經修復了這具身體,張琦還是乖乖地順著他端過來的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了藥。
喝完了藥,燕筠把碗放下,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以後不要做這種傻事了。”燕筠抬起眼,語調緩慢而生冷,“那日的話想必你都聽到了。”
“燕筠哥哥,我知道,可我還是喜歡你啊。”張琦直白地說道,表白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張琦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還是忍不住呆了呆。
想來芙黛當年便是被這容顏所惑,繼而愈陷愈深,無法自拔,以至於淪落到這般地步。
倘若沒有那第一眼的驚豔與心動,或許就不會有後面那種種錯事了。
可見色相誤人,不分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