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四周圍一片寂靜,天地完全融入到了黑夜之中,連月亮都躲進了雲層裡,唯獨下方的小院裡的一處房間,始終亮著昏黃的燈光,成為這夜裡唯一的光亮。
容輕輕不免打了個哈欠,然後端起一個水盆遞給了陸承言。
這是剛打上來的井水,透著徹骨的涼意,但是陸承言卻絲毫不畏懼,直接拿起一塊棉布伸手進了水裡,泡了一會兒之後,然後輕擰了一下,放在了男子的額頭上。
“這夜這麼深,你叫我去打水就好了。”陸承言抓著容輕輕的手,擔憂的說道。
容輕輕一笑,順勢坐下來靠在了陸承言的肩膀上說道:“這打水又方便,何必喊了去跑一趟,再說了,你 難道要留我在這裡等著這個男子醒來嗎?”
陸承言抿唇一笑,然後攬著容輕輕的肩膀低聲道:“辛苦了。”
容輕輕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那還緊閉著雙眼的男子,說道:“希望這辛苦有用。”他們已經守到現在了,幾乎是微微有些出汗發熱,他們便立刻反應了過來,然後又是忙了好一陣兒,到現在那男子的情況才暫時地穩定了下來。
“陸臻臨行前給了我幾個方子,說萬一遇到些情況,按照方子抓藥絕對沒問題,而且外人也看不出來。”容輕輕說道。
“明日讓陸二去抓藥,然後你好好的休息。”陸承言說道。
容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說道:“我還是先把方子拿出來,要不然怕明天忘了。”說罷,容輕輕便離開了座位,推開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陸承言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然後望著躺在床上的那個男子,喃喃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姓徐?”
容輕輕這邊將保命的藥丸放好之後,便拿著油燈開始一一對比藥方子。
陸臻開的方子,是以中毒,刀傷,發熱,疫病等等來分類的,針對大部分情況都是有效的,雖然不知道對那房間裡的那個男子有沒有效果,但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選好方子之後,容輕輕乾脆趁著這油燈的光,謄寫了一份,然後等墨跡幹了之後,便疊好放在一邊,那原先的則是被好好的收了起來,畢竟出門在外,這就是他們保命的重要東西。
容輕輕拿著藥方去找陸承言的時候,陸承言正起身替那男子更換溼毛巾,動作輕柔的不像話。
容輕輕自嘲一笑,這若是換了個女子,她大概要打翻醋罈子了。
陸承言將水盆端到一旁的時候,正巧見容輕輕過來了,便朝著她緩緩伸出了手。
那一刻,容輕輕敏感的覺得陸承言似乎有些脆弱,當下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向前去,緊緊的握住了那隻手。
“怎麼了?”容輕輕低聲問道。
陸承言微微搖頭,只拉著容輕輕坐了下來,一句話都沒有說。
容輕輕抿了抿唇,將藥方子遞給了陸承言之後,便乾脆的靠在他的身上。
燭光微微閃動,昏黃的光芒下,兩個影子緊緊地依偎在了一起。
翌日。
容輕輕揉了揉眼,望著大亮的房間,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夫君?陸承言?”容輕輕喊了一聲,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她衣服還是昨日的,好好穿在了自己身上,被子也只是堪堪搭了一角,應該是後面她不小心睡著了,然後被抱了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