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幾天的陰雨天氣,在今日忽然回暖。
就像是先前的寒風暴雨都是幻境一樣,轉瞬即逝。這太陽高掛的今天,整個世界似乎都明亮了,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大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所有人就像是早已約定好了一樣,人挨著人,但是秩序卻沒有一絲混亂,都在堅定地往前走去。
偌大的午門刑場上,用水沖刷乾淨的石臺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金光。
滿臉橫肉的劊子手,挺直背脊站在一旁,面容冷冽。雙手握著的鬼頭刀斜放在肩膀之上,刀刃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寒光,落在那波光粼粼的石臺面上,相得益彰。
那邊看臺之上空無一人,但是兩邊的守衛卻早已站得整整齊齊。
也不知過了多久,刑場外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靠得非常近的人頭。
所有人都安靜的站著,沒有一個人說話,但是那臉上的表情,都是大快人心的喜悅。
“讓一讓!讓一讓!”
一道突兀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刑場響了起來,群眾立刻分開了一條道路來。
張捕快押著囚車慢慢地靠近刑場,那清晰的車軲轆聲像是打破了某種約定,當下整個刑場忽然熱鬧了起來。
“殺!殺了他們!”
“該殺!該殺!”
“皇帝陛下英明!”
“太子殿下明察秋毫!”
“殺了他們,全部都殺了!”
群情激憤,所有人都惡狠狠的望著那囚車裡的犯人,盯著他們或面如死灰的臉,或面帶嘲諷,或面帶恨意的臉,用盡自己最深厚的功力,各種罵人的話脫口而出,夾雜著滔天的憤怒,咬牙切齒的指著那些人罵。
張捕快故意讓人放慢了一點速度,好讓所有人都可以對著他們罵上很久。
“不,我的兒子啊!”
“不要啊!不要啊!”
“他只是犯了錯而已,我們會補償,會補償的啊!我有錢,我有錢……”
“放了我兒子,放了他,他不懂事,不懂事啊……”
在這罵人聲中,突兀的幾個聲音跳了出來,讓人不禁回頭看去。
那些耀武揚威的夫人們此時聲淚俱下,面容悽慘,那模樣聞者可憐,見者傷心。
但是立刻就有人死死地望著她們,惡狠狠地說道:“惡有惡報!”
“對!惡有惡報!”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張捕快淡漠地望了那邊一眼,心中冷笑一聲:皇帝陛下親自下的旨意,在這裡喊冤,是想質疑陛下的決定嗎?
再說了,算的賬還沒算清楚呢,還是好好擔心自己的命運吧。
終於,囚車來到了刑場。
張捕快讓人將囚犯押出來,用石臺之上的鎖鏈,將他們的脖子鎖住,以免這些人逃跑。
林天賜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張捕快,那眼神似乎若不是有枷鎖套著,他能立刻上來跟張捕快拼命。
張捕快絲毫不在意的笑了一聲,但是雙眸卻冷漠的望著林天賜道:“林少爺,何必最後一頓飽飯都不吃呢,下去了之後,可是要當餓死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