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真人片刻間只覺得頭昏眼花,氣悶難忍,但他道行何等之高,尤勝過當年的普智和尚,立刻強自定住心神,左手並指如刀,向只片刻間幾乎已經麻木的右手連點數下,凌空畫符,登時將那道黑氣上攻之勢擋緩了下來。
此時誰都沒有把這這件事和蒼松聯絡起來,也就只有風回峰首座的曾叔常心有懷疑。
也正是這個機會,讓蒼松有了可乘之機。
最先來到道玄身邊的他一邊高聲怒喝保護掌門,一邊對道玄道:“師兄,你怎麼了?”
道玄真人大口喘息,但心倒放了一半,點了點頭,向他看去,正待說:“我沒……”
他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蒼松道人在他眼前的那張臉,突然從焦急神態,變得猙獰無比。也幾乎就在同時,道玄真人腹心一涼,瞬間劇痛傳來,身子大震,原本移往右手壓住毒勢的一身精元,突然消散。
“啊!”
道玄真人一聲大吼,左手倒切下來,蒼松道人左手立刻迎上,兩相撞擊,蒼松道人身子大震,倒飛出去,落到玉清殿門前,片刻之後,嘴角緩緩流下一道血痕,但神色間卻在冷笑。
在他右手之上,橫握著一把短劍,晶瑩如水,一看就知非是凡品。而此刻劍身之上,血痕累累,鮮紅的血,從劍刃之上,緩緩地一滴一滴流了下來,滴到大殿上的青磚之上。
剛才還一片混亂的人群,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如死一般的寂靜。
道玄真人墨綠色的道袍,腹部之處轉眼間已然變做了深色,他整個人的臉色也頓時蒼白之極,只是,他此刻臉上的驚愕之色,卻遠遠勝過了身體上的痛楚。
“你,你做什麼?”
道玄真人嘶啞著聲音,向著站在大殿門口處的蒼松道人,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
“我?”蒼松道人彷彿突然變做了另外一個人般,猖狂地大笑出來:“我在暗算你啊!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說著,他用手一招,半空中的七尾蜈蚣頓時向他飛去,轉眼間消失在他袖袍之中。
水月大師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聲音中帶著困惑與驚駭,大叫道:“蒼松師兄,你、你瘋了嗎?”
“哈哈哈,瘋了?是啊!我早就瘋了!”蒼松道人仰天大笑,神態彷彿也帶著一絲瘋狂:“早在一百年前,也是在這個玉清殿上,當我看到萬劍一萬師兄的下場之後,我就已經瘋了!”
萬劍一,又是這個彷彿帶著夢魘般的名字。
蒼松道人神態瘋狂地站在那裡,彷彿這許多年來積壓在心頭的惡氣終於洩出,一時之間,竟無人上前捉拿這個傷了青雲門掌門至尊的兇手。
他指著道玄真人,又指了指在人群背後,那在陰影中的三清神像,大聲地道:“你,你們……”
他向著田不易、水月、曾叔常、商正樑等青雲首座指了過去,“你們都給我憑良心的說,這個掌門之位,到底是該誰來坐?是當年的萬師兄,還是他?”
他手指一個一個點了過去,連指了田不易、曾叔常、商正樑,冷笑道:“你們這百年來,當首座當的舒服了,可還記得當年萬師兄不顧一切地救我們性命?可還記得當年是誰毫無吝嗇地將修道心得與我們分享,讓我們道行大進?還有你!”
他赫然一指水月,冷然道:“你剛才居然說我如此執著?嘿嘿,嘿嘿,當年誰不知道你私下苦戀萬師兄,而他後來救你愛你,想不到你在當日竟見死不救!”
隨著蒼松一個個說過去,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愧色。
隱隱間,似乎他們眼前又出現了那個一身白衣,身背長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