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沐曦輕笑,滿臉都是笑意,比平日裡要親和上幾分,卻不知那親和的笑意之下到底是什麼個心態。抬腳跨入門檻,身後緊跟著的是暗五,暗七和暗九。他們三人聽到裡面的話都覺得有些惱怒,畢竟殿下對那韓憐兒從來都沒有生過男女之情 ,況且自從關沐曦來了之後,尊主明顯對關姑娘的態度是不一樣的。所以也有幾分擔心,怕關沐曦會因此而產生隔閡,可話說回來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關沐曦若知道因為韓憐兒這幾句話而讓身後幾個人有這麼多想法她一定不會踏進這裡半步。她未說話,只是走到桌的一處推開木椅坐下完全當旁邊的人是空氣。暗衛們和婢女們覺得關沐曦還是太柔弱了,這樣子配他們尊主還是低了點,畢竟韓憐兒已經指向她本人了。
韓憐兒對她的婢女使了一個眼神,就見那粉色長裙,打扮也算精緻的婢女說道:“什麼時候主子吃飯,奴才也可以上桌了?還不站到邊上來,況且見了我們家小姐不行禮。說出去那可丟的可是紫羅剎的臉”
關沐曦抬眸看她,面色清冷,卻看不到絲毫怒氣:“你話有點多了。”
紅夢站了出來說道:“關姑娘,畢竟憐兒姑娘是武林盟主的獨女,是皇后的侄女,這身份擺在這裡了,是該行個禮。” 她佔著韓憐兒必定會護她,言語間底氣十足。
那婢女又依襯道:“這做人啊,要是沒那個好福氣投到好胎,也就別裝作清高。”
韓憐兒故作生氣的呵斥:“玉兒,不要亂說話。”關沐曦笑了,夾了一顆青菜放在嘴裡嚐了嚐貌似嚐到了甜味,嘴角的笑意有加深了幾分:“你知道如果是我會喜歡怎麼做才會讓奴才閉嘴嗎?”隨她的話說完,手中的那雙筷子在無聲中飛了出去,眾人還未在她的言語中反應過來時,就見那本還在狂傲的說話著的婢女此時此刻已經說不出半分話來。關沐曦的那雙筷子正不偏不倚的插在了那婢女的喉嚨中央且穿過喉嚨,整個人被定在牆壁上,雙目圓睜,一副不可思議和意想不到的模樣。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給震驚到了,誰都沒想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滿面笑意的姑娘會做出這般令人驚駭的事。就連旁邊的暗衛都被這個死法驚了三分 那是多大的力量和多快的速度才能做到的。況且是怎樣一個女人在殺人時還能那般隨意,滿面笑意。何況這個初出毛犢的閨閣千金雖是武林盟主的獨女但從小錦衣玉食,只會些三角功夫何時見過這般打殺。頓時嚇得滿額大汗!
“這樣管教是不是安靜多呢?”關沐曦依舊那麼的風淡雲輕好似那個婢女的死亡與她毫無關係。此時婢女已經送上一副新的筷子給關沐曦,她繼續夾著菜吃。“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打打殺殺的人”語畢便離開了飯桌。
剛回到房間,關沐曦就將房門“啪”的關上,聲響驚動了門外幹活的所有丫鬟,她們面面相覷,第一次見關沐曦發這麼大的脾氣。大家只覺得她應該是被今日來的韓憐兒給傷著了,畢竟她們都認為韓憐兒會是未來的尊主夫人。可實際上她還真不是因為韓憐兒,區區一個小孩子她還不至於會那麼幼稚。她只是…今日她殺人了,手中沾血的感覺很不好可就在那一瞬間,她只覺得那個熟悉的關沐曦回來了。夙寐在關沐曦動手殺人後,就立刻有暗衛將所有在飯桌上發生的事告訴了他,聽暗衛描述只恨自己不在場,他從未見過她真實的實力,即使那幾日在深山中她也從未在他面前顯露過身手,況且他曾試探過她的脈搏,沒有內裡。連他都沒有探到它身體內的內力,要麼沒有 ,要麼強大到連他都探不到。透過今日暗衛來報只能說第一點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推門而入,只見關沐曦單手支撐臉歪著頭似是在發呆又似是在想事情。另一隻手放在桌上,食指不時地敲擊著桌面!
“本尊陪你散散步吧,比坐在這裡發悶要好!”他輕聲說道
“我不喜歡跟人玩弄心計”她言語時臉色冷清,看不出喜怒。
夙寐繼續道:“那個韓憐兒這次被你嚇得不清,估計暫時還先不起什麼風浪”
關沐曦抬眸看著他:“夙寐”她喚他名字, “如果你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她知道他現在來心裡不完全是因為韓憐兒!夙寐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根本不能拿這個女人和一般女子相提並論。
“本尊之前的確有試探你的意思。”他誠實相告。
“難道今日就沒有?夙寐,我都主動出牌了。”她今日都已經主動的提出陪他辦公了,他敢說這裡面沒有幾分查探的意思嗎?不過也對,量誰或許都會這麼做,可她出奇的生氣他的這些行為。“你的手下調查清楚了嗎?有沒有發現我是哪國派來的奸細?”
“本尊還沒有無聊到這個程度”
“在山上你問我名字難道不是為了便利調查我?在山下你突然間抓我手臂問我問題難道不是藉此試探我的功底?叫我來這裡先住一段時日難道你不是認為放長線釣大魚或者放在身邊更為安全?你告訴我你過幾日去景國難道不是因為你…”她停頓了半刻,雙眸盯望著他,質疑與提問間沒有絲毫情緒 ,面上平淡如水:“等不急了。”
他皺眉有些討厭現在的關沐曦,什麼看的都過於透徹,卻又什麼都不說,她那張冷清的臉龐根本看不出絲毫心底的喜怒哀樂,這讓他厭煩,心底的某一處又在緊緊的慌張 ,至於慌張什麼他也說不出。“關沐曦,如果本尊說這些都是你的自作多情,故作聰明呢?”
“我也希望是我閒的想多了”她眼角含笑,給清冷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暖意,可心底的冰涼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先休息吧,本尊晚些來看你。”他跨步離開,後腳將越過門檻時只聽見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夙寐,我是真心拿你當朋友。”他沒回應她,徑直離開。後來的日子裡他才明白她的這句話有多珍貴!
“尊主,韓憐兒來了”
夙寐看著手裡的書信,絲毫沒有因為阿封的來報而影響分毫。“前幾日不是才來嗎?”
阿封如實回稟:“上次來時
,屬下說尊主不在殿中。可這次那韓小姐說是代他父親來見尊主的。”韓憐兒畢竟是武林盟主的獨女,母親是東陵皇后的親妹妹,不說母族就是那武林現如今他們紫羅剎暫時還動不得。夙寐頓時一陣惱怒,“她們把本尊的羅剎殿當成什麼呢,無人之境嗎?”手中書信也無心去看直接順勢摔在了阿封面前,剛好是武林盟主韓路非寄來的書信,上面寫著出門在外,託他照顧一二。阿封看到此,頭低的更狠了,自從關沐曦來了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見尊主發這麼大的火。
“屬下這就將她帶出去”
夙寐沒有理會他,推門而出。阿封立即跟了上去,本以為是要去大殿看那韓憐兒 ,可走著走著發現…嗯?這好像是去關沐曦閣樓的方向。正在擺弄著房裡古箏的關沐曦並沒有因為夙寐的到來而停下手中的動作。
“本尊見你房門開著便沒有敲門,怕擾了你的興致”他邊走邊說,可關沐曦不聽他的那些所謂解釋:“這個藉口找的倒是理所當然。”說話間還不忘手中活。
“想彈琴?”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跟她相處這麼久,他還從未見她展示過什麼才藝,只知道她平日不是睡覺就是待在花園那處的亭子旁吹風。
“音調不準,試著調一下”她輕聲言語,跟他沒有半分身份上的隔閡,彷彿是處了多年的夫妻訴說著平常之事。他喜歡這種平淡的感覺,只有與她閒聊時才會有那難得的舒服!
“調好呢?”他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很清甜。
“差不多”她食指拉動琴絃,只聽“錚~”的一聲,嘴角含起一抹笑意似對琴的絃音很滿意。“今日很閒?有空跑到我這來喝茶”她坐在一旁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是在後花園摘得茉莉曬乾入的茶。看著他那副認真喝茶的樣子,關沐曦隨口道:“心情不好?”
夙寐輕“嗯”了一聲 。她單手支撐著側臉,“我這可不是解愁的茶,喝的再多都沒用”只看著他一杯杯的將茶往嘴裡灌。別人都是喝酒解愁,他倒好跑來死勁地喝她的花茶。“你若心疼,明日本尊就讓阿封將那上好的碧螺春全送來給你。”
“要喝多少隨你,那上好的碧螺春你留著便是。”語畢便將他手中的茶杯奪來重新倒了杯茶遞給了他,夙寐沒想到她會這麼做,動作熟稔好似做過很多年的樣子,不時有些不適。關沐曦看他這副表情不禁失笑“多喝些,喝完好回書房繼續辦公。”
“本尊今日不想辦公”說時遲那時快,門外走進一位暗衛,這個暗衛關沐曦倒是有些臉生。
暗七單膝下跪抱拳喊了聲:“尊主”又看了眼他身旁正把玩著茶杯的關沐曦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話快說,沒事就滾。”他有些不耐煩,臉黑的難看。暗七不再顧及左右直接說到:“四方閣的掌櫃來了。”四方閣是他們在景國的據點,如果沒有什麼緊急重要的事,掌櫃是不會來的,可見此時非同一般。原以為尊主聽到這話會去大殿,可…他好像想錯了,尊主在凳子上坐著無動於衷甚至有幾分厭煩聽到他帶來的訊息。暗七見尊主沒有任何吩咐便也一隻跪在地上,不時又有一位暗衛進來稟報事情,這次來的人她認識 就是初來那日待在她旁邊的暗九。暗九也如暗七一樣單膝跪地回稟:“尊主,韓憐兒吵著說有急事相告且要跟尊主當面說。”說完還看了一眼關沐曦,以為關沐曦會不解的問尊主韓憐兒是誰,畢竟那可是情敵啊。可惜他錯了,關沐曦就跟沒聽到他講話似的,一直把玩著茶杯,也不說話。夙寐依舊沒說話,直到第十個暗衛過來跪在地上說:“尊主,八百里加急的信件。”
十個暗衛跪了三排,低著頭眼神互瞟,似在相互問:什麼情況,怎麼回事?
夙寐不發話,他們也不敢走,只好跪著,一時之間房間裡的氣氛有些詭異,那壓抑的感覺讓關沐曦有些不舒服。
“暗一,暗二,暗九,暗六…”她指認了一圈回到第一個進來的暗衛身上,勾唇輕笑:“你是暗七?”
“是,屬下暗七”暗七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