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並不知道在離地球那麼遙遠的地方,在那樣的外星飛船裡,有外星人,哦不,有“原地球人”剛剛見過自己,而且是以他絕對察覺不到的方式。
只是在娜塔莎哥哥的房間裡,一切都歸於平靜,娜塔莎手裡的“水晶球”已經完全融入了她的體內,女孩一點異樣的感覺也沒有,這讓她放心了不少。
“主人,抱歉,剛才時空紊亂又出現了,而且還將我們之間強行加入了一道阻隔,即便我就在您的耳道里。”小吉的聲音又出現了。
“你這意思是……剛才發生的一切裡,有認為因素?”張偉皺眉問道。
“是的,主人,但我沒有確鑿的證據,無法百分百肯定。”小吉答道,“但也無法排除剛才有什麼人在以什麼方式窺探的可能。如果以前的資料庫還在,那我還可能找到比對物件,可現在……”
“……算了。”張偉臉色很嚴肅,也難怪,自從他復活後獲得了超能力之後,幾乎很少能遇見什麼強勁的敵人,就連曾經的“災星”也被他打敗,甚至淪為了他的附庸,所以要說狂妄的念頭,他肯定是免不了有的,而他也的確有狂傲的資本,認真起來,他是絕對有資格做“世界大魔王”的。
可現在看情況,自己還真是小看了這個世界了,且不說那飛天蜘蛛所說的即將到來的人類大劫,就現在因為好奇而特地跑到這個異國他鄉來看看情況,也完全摸不著頭腦,這其中說不定還隱藏著什麼神秘強者或者組織,而且直接一上來就是時空之力這種高階別的力量,怎麼能不讓他謹慎萬分?
“我對世界……還是一無所知啊!”張偉感嘆著,他是個俗人,雖說有的時候自私自利,睚眥必報,但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守護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比如說深藍市,在那座城市裡有他的父母,有張姐,還有一眾好友,以及一干自己很少管他們的小弟。
本來嘛,以他的能力,不論是萬貫家財,還是自身的超能力,讓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安安好好的,絕對沒有問題,在這個基礎上,他可以肆意地遊戲人生,幹他想幹的一切事情,比如收集罪惡的靈魂啊,比如出出海,遠航遊玩啊,比如建立和壯大自己的商業帝國啊,甚至有空了找個美女談個戀愛也行。
可惜,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樹欲靜而風不止”,今天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並不是他的遊樂場,有著太多的未知他完全不知道,有著太多的強者、異族隱藏在暗處。
想要絕對的“自由”和“逍遙”,只有兩個辦法:
第一,像烏龜一樣,帶著自己在乎的人和物,躲進小吉的空間裡——小吉的空間是比地球還大一點的星球,那裡好山好水好風景,而且各種珍奇神獸遍地走,處處仙花芳草,古木參天,是絕對的仙境,而且因為小吉的緣故,他在裡面簡直就是天地萬物的主宰,任何神獸,無論多麼強大都要臣服於他,可想而知,他在裡面將會如何的逍遙自在。
第二,就有些難了——將自己周圍的一切,不管是已知的,還是未知的,全部征服!
沒有雄心壯志的人,或許會直接選擇第一種辦法;野心勃勃的人,也許會選擇第二種辦法。
但是張偉兩者都不想選,他既不想當個縮頭烏龜躲在“龜殼”裡,享受著虛假的“自由”,也不想像個氣吞天下的王者一樣,用一生去填充那永遠也填不滿的慾望——就像他回答飛天蜘蛛的問題時說的道理一樣,他一點也不想拯救世界,同樣的,他一點也不想毀滅世界,同樣的,他一點也不想征服世界。
天性涼薄,是的,追根究底,張偉是個天性涼薄的人,不是對親友涼薄,而是對整個世界涼薄,彷彿他天生就不想和這世界有太多的粘連一般,不論是拯救世界,還是毀滅世界,還是征服和擁抱這個世界,他都不想。
彷彿他原本,就不屬於這方世界一般。
你看,他原本只是個窮刁絲,曾經為了生計苦苦掙扎,只是想活下去,要說慾望嘛也有很多,比如說“以後有錢了天天吃滿漢全席”、“住白宮那麼大的豪華別墅”、“每天穿的衣服都不同,請一個加強連的國際服裝設計師每天給自己設計幾千套時裝,並且親自裁剪給自己穿”、“豪車幾十部,私人飛機、私人遊艇隨便開”、“美女成群,以選秀的名義招攬天下美人入我懷中”等等等,數不清的慾望。
現在他成了千億富豪,有著一身的超能力,足以笑傲天下,他的那些原本的“痴心妄想”,現在卻全部都可以輕鬆實現,可是他讓這些慾望實現了嗎?
吃自己做的飯,住小吉提供的“隱身房”,低調到了骨子裡,穿著一身普通衣服,開的車也是大眾小排量,至於美女倒是認識兩個,但全都不是女朋友。
這是為什麼呢?
其實啊,他一直追求的,並不是那些慾望,他追求的,只是自己足以實現那些慾望的實力。
吾之臂膀億鈞力,可攬天下入懷中。
可他偏偏不攬,非是看破紅塵成仙了道,亦不是清心寡念沽名釣譽,而是包攬了那些東西之後,他知道自己就會去守護這一切,而他,始終對“天下”,對“宇宙”,對“世界”非常涼薄,如果自己擁抱了世界,那他就覺得自己受到了束縛,不是被世界束縛,而是被自己束縛。
他討厭束縛。
老早之前他就很清楚,如果沒有父母從小的疼愛,如果沒有張姐的幫扶愛護,或許他早已墜入魔道,因為魔道最簡單就能斬斷所有束縛的可能——將所見的世界毀了便是,萬物成灰,還束個屁的縛。
可是現如今,敵人在逼迫他做出抉擇了。
選擇要麼斬斷他對這個世界僅有的那麼一點溫情——父母、張姐、友情,要麼,就把那些逼迫他做出選擇的敵人屎都打出來,然後任由自己“擁抱世界”成為【事實】,讓自己擁抱世界的雙手,從此以後緊緊地束縛住自己。
……
張偉呆愣愣地站在床邊上,完全無視了還在一旁氣鼓鼓的俄國少女。
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都在思考著,一瞬間腦海裡思緒萬千,臉上的表情時而淡漠,時而猶豫,時而溫情,時而兇狠,時而迷惘。
或許這個世界上,再也有沒像他這樣的怪人了吧?
………………
在無數位面之外的遙遠之地,一個粉雕玉琢的紅衣小童子端坐在紅蓮上,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嘆了一口氣:“這個傢伙……可真夠奇怪的,說他扶不上牆好呢,還是說他泯頑不靈好呢?真是的,為什麼一點也不像主人呢?一點也沒有從主人身上脫落下來的樣子……”
不論是誰,如果現在在小童子身邊的話,一定會靜海莫名——他的雙眼開闔之間,似有無數位面像微塵一般浮現,一瞬間又消失不見。
他的主人給了他這個權能,於是他便能隨意出入任何位面,每時每刻遍觀諸天萬界。
“那個‘垂天之鳥’進境倒是最快,也最是單純,看樣子,他會是第一個回到主人身邊的了吧?”小童子嘴裡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