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門口,一位西裝革履的氣質帥哥身形筆挺精神抖擻地站立著。
無論颳風下雨,他都長久地保持著一種姿勢,像是一尊銅鑄的雕像。
來送小朋友們上學的家長以為這是幼兒園新請的保安。
實際上他只是幼兒園三位小朋友的保鏢而已,他就是蘇逸塵。
秋朵兒一頭披肩長髮,穿一件米色呢子大衣,手持彩色粉筆,在一體機外的黑板上寫下了幾個剛勁有力的宋體字“我的家”。
“同學們,這節圖畫課,就以‘我的家’為題作畫吧。”無獨有偶,在歷經陽靜的命題畫“我的家”之後,秋朵兒出了同樣的繪畫題目。
出完題目,她就站在中班的教室門口,裝著無意識地朝幼兒園鐵柵欄門外看。
蘇逸塵挺拔的背影毫無阻礙地映入了秋朵兒的眼簾。
只是那麼一個背影,就能讓秋朵兒痴痴地盯好半天。
曾經有很高的繪畫天賦的小圓圓在手術後竟再也找不到繪畫的靈感,也丟失了繪畫的技巧。
“圓圓,我幫你報的班,你去學習沒有?”繪畫是個敏感話題,但夏蟲蟲又不能簡單迴避,他想讓圓圓正視這個問題。
“聽了幾節,還是沒什麼感覺。”圓圓清亮的眸光裡罩上一層霧氣,內心湧起一種深深的挫敗感。
以前,無論老師給什麼題目,她能快速勾勒出草圖並以較高質量完成。可現在,她拿著畫筆,對著面前的白紙,感覺腦袋空空如也。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小甜甜居然能拿起畫筆在圖畫本上行筆如飛,竟和當初的小圓圓一樣。
“圓圓,我也沒繪畫天賦,所以,你也不必難過。”夏蟲蟲拿起筆來在圖畫本上只畫了個圓圈,不知他是要畫太陽,是畫地球,是畫人的腦袋,還是隻想畫一個大餅。
小甜甜迅速完成畫作,標上了題目《我的家》,也署上了大名。
冷圓圓伸手拿過小甜甜的畫作一看,見畫面上除了遠山紅日小橋流水綠草紅花的背景以外,只畫了四個人。
四個女性。
每個人用正楷字貼著個性標籤:溫柔的大母豹、威猛的小母豹,善良智慧的圓圓,幸福的我。
小甜甜的運筆大膽流暢、構圖也十分合理,配色也有創意。
冷圓圓的大眼睛依次掃過畫中人物,盯著畫中“善良智慧的圓圓”的標籤和畫中圓圓頭上兩隻頑皮的朝天辮子,兩顆碩大的淚珠瞬間滾了出來,滴在了小甜甜的畫作上。
小甜甜和小蟲蟲嚇了一跳,同時找紙巾出來替小圓圓擦眼淚。
不知道她是為畫中不再有爸爸的位置而傷心,還是為自己找不回當初的繪畫技能而傷感。
面對小夥伴來自靈魂深處的悲哀,夏蟲蟲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你怎麼也哭起來了?”小圓圓看見小蟲蟲也在掉眼淚,感到有些費解。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哭,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
“別哭了,秋老師會以為我又在欺負你了。”小圓圓指指不遠處的秋朵兒,低聲對小蟲蟲說。
“那你也不要哭了。看見你難過,我就想哭。”
“你是小男子漢呢……”
“我只是個寶寶。”
小圓圓把小甜甜的畫本還給了甜甜,找出自己的畫本放在冷甜甜面前,“甜甜,你幫我畫一幅。”
秋朵兒回過頭,把小圓圓的畫本從小甜甜的手裡奪過來,依然送到小圓圓手中,溫和地說:
“小圓圓,你可以畫不好,但不能讓別人代替你做這件事。
因為別人做的,無論再好都跟你沒關係。你的能力也得不到培養。而且,你欺騙了老師。”
夏蟲蟲想護著小圓圓,對秋朵兒板著面孔說:“秋老師,你就讓小甜甜幫小圓圓畫嘛,只是畫個畫而已,哪來那麼多道理?”
對小蟲蟲來說,讓小圓圓高興比什麼都重要。何必那麼較真呢。
“不關你的事,夏蟲蟲。”秋朵兒這人特倔強,認定了的事,她是決不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