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朦朧的燈光映照著一張清瘦的小臉,那是淚流不止的小甜甜。
整個晚上,她都在等候夏鵬飛的訊息,可是她沒有等到。
她第一次徹夜失眠了。
小眼睛哭腫了,嗓子都哭啞了,到後來也只是靜靜地流淚。
蘇逸塵在一旁的沙發上守著她,蘇逸塵睡著了,她卻獨自流淚到晨光大亮。
她實在忍不住了,掏出手機,想給夏鵬飛打電話。
顫抖的小手撥了幾次電話都撥錯了。
電話撥通的時候,她的心跳加速了幾倍,她想聽到夏鵬飛聲音又怕聽到夏鵬飛的聲音。
她想知道小圓圓的訊息,又怕聽到小圓圓的訊息。
“飛哥哥,圓圓沒有死對吧?蘇哥哥說她不會死。”小甜甜搶先發問,搶先把蘇逸塵的結論搬出來,彷彿只要有這句結論,小圓圓的訊息就不會最壞。
“小圓圓還能呼吸,但一直昏迷不醒,省上的專家正在會診。”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謝謝謝謝謝謝!圓圓沒有死!圓圓沒有死!”就只聽到說圓圓有呼吸,小甜甜就認為沒有發生最壞的結果,也就有生的可能。
……
夏蟲蟲從空中落下竟然只是軟組織受了點輕傷。
毫無疑問,冷圓圓身體對他的保護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醫生對小蟲蟲進行全面檢查並對傷口作了處理後,小蟲蟲掀開白色的棉被,掙扎著要起身去看小圓圓,“圓圓在哪裡?我要去看圓圓!”
夏鵬飛拉住蟲蟲,輕聲細語地說,“你好好呆在這裡,現在圓圓在手術室裡,你想對圓圓好,就別去干擾醫生。”
蟲蟲一聽自己亂跑有可能影響圓圓的救治,連忙點頭乖乖躺回被窩,“好好好,我不影響醫生,我好好呆在這裡。”
剛躺回被窩的蟲蟲一把抓住夏鵬飛的手,“哥哥,圓圓不會有事對吧?”
夏鵬飛是個嚴謹的人,他已經作好了最壞的打算,他不想用簡單的安慰去敷衍蟲蟲。
他沒有簡單回答會或者不會,只是用悲愴的眼光看向夏蟲蟲,唇齒間只說出一句模稜兩可的“希望吉人有天相”。
夏蟲蟲聽了,眼淚又嘩嘩地流下。
“全怪我全怪我!是我對不起圓圓,我不該帶她出來學習的!是我對不起圓圓!”夏蟲蟲一個勁地扯自己的頭髮。
夏鵬飛趕緊把蟲蟲摟在懷裡,拍拍他的小肩膀,緩緩地說,“傻瓜,不要把不該攬的責任往自個兒身上扣,這怎麼能怪你呢?這是意外!意外!知道嗎?”
夏蟲蟲摟住哥哥嗚嗚地哭了,“哥哥,我好害怕呀,我好害怕失去圓圓。”
夏鵬飛心裡何嘗不怕?夏鵬飛心裡何嘗不難受?
不管睜眼閉眼,腦海裡全是小圓圓鮮活的影子,清脆的聲音和肉嘟嘟的笑臉。
曾幾何時,小圓圓已經不再只是一個鄰家的小女孩,父親戰友的女兒,同學的妹妹;
而是一個親人,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他關心她的健康,關心她的成長,關心她的痛苦與歡樂,就像關心蟲蟲一樣。
但現實容不得他崩潰,此時此刻,他必須要有最清醒最冷靜的頭腦來面對眼前的境況。
“哥哥會盡最大努力挽救小圓圓,”夏鵬飛在夏蟲蟲耳邊保證,“即便散盡家財,也在所不惜!”
夏蟲蟲再一次淚崩,連連點頭,“謝謝哥哥!謝謝哥哥,只要是為了圓圓,我就算是在大街上去討飯我也願意。”
……
……
“蘇哥哥醒醒,我要去看圓圓。”沙發上,蘇逸塵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一隻小手在捏自己帥氣的臉蛋,睜開眼一看,見是眼睛哭得又紅又腫的小甜甜。
“小甜甜一夜沒睡嗎?”蘇逸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沙發上站起身。
“沒有圓圓的訊息,我睡不著。蘇哥哥,我好害怕呀,我好害怕失去圓圓。”小甜甜像只受驚嚇的兔子,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圓圓不會有事的。”蘇逸塵看冷甜甜的精神近乎崩潰,安慰冷甜甜。雖然他並不掌管生死,但先安慰眼前的活人,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