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重走遷戶路,前半段走的順當,中間沒找準路,倒是比遷戶時,少走了不少里路,後面進山,一路遊山玩水,打獵野炊,更像是老年團自助遊。
即將接近樂平地界時,一隊分成了兩隊,牛老太跟著孫女去寧遠,明章媳婦跟著去看外孫,方氏族裡的回鎮上,該忙活啥,還得接著忙活賺錢。
一路直奔寧遠城,距離城門還有至少十里的路程,寧忠已經帶著兄弟們在路旁迎接了。
往前走了幾百米,花兒將軍們抱著孩子,樂呵呵的站在路邊,方悅衝著表嫂們招手,笑的一臉燦爛。
在方悅看來,最有權利驕傲,有權利去仗勢欺人的,就是在朝中掛名的女將軍們!
她們不是男人,沒有強壯的身體,也不是自幼習武,有超越性別的過人之處,她們中大多數是農家女,幼年幹農活,幫忙家務,家破人亡後,因為年紀小,胡老太收留在身邊,教的是戰場殺敵揮動大刀。
能一直活到戰爭結束,花兒將軍們經受的磨難,身上的傷疤,不比任何一位兵卒升上來的將軍少。
或許她們不在意,或許她們在夜晚也曾撫摸傷口,感傷那段崢嶸歲月,但現在的幸福,是她們一手拼殺出來了,她們有資格成為將軍,因為曾經她們的戰馬上掛滿了敵軍的頭顱。
朝廷該給她們的勳章,卻因為她們是女人,在成親後,原本的武將官職成了記名,威風凜凜的將軍,成了敕命的朝廷命婦。
不過,她們現在的笑容中,充滿了幸福和甜蜜,曾經的噩夢已經煙消雲散,等到她們年邁時,可以自豪的向兒孫講述自己曾經叱吒風雲的日子。
錢串子和花將軍站在一起,看到車隊過來,快跑著向馬車奔來。
“哎呦!別跑,多大年紀了,還沒個穩當勁兒!”胡老太坐在敞篷馬車裡,笑著向兩人招手。
牛老太揉揉眼睛道:“嘿!咱家串子也當官了哈!”
胡老太得意道:“那可不,人家自己考的舉人功名。”
“不自己去考,這事兒還能讓人替啊!”牛老太懟了一句。
兩人已經跑到近前,胡老太讓馬車停下,伸手拉大花上車,“咱家果子呢?”
錢果兒已經到了金釵之年,被大花將軍限制出門,在家裡裝矜持呢!
“我就說,來接老夫人讓果兒跟著,你偏說年齡的事兒,咱寧遠女子能上陣打仗,還不能出門玩了?”錢串子擠開趕車的親衛,揮著馬鞭嘟囔媳婦。
老夫人和國公爺回來,寧遠文武官員,全城的百姓都出動了,迎接老夫人和國公爺是一方面,主要看看咱的國公夫人。
廖聆挺直脊背坐在馬上,板著臉,被媳婦趕下馬車,暗暗生悶氣。
馬車裡,方悅正在安排,“飛羽,飛紅,等下進城門時,你們聽到有官員拜見,一個掀開車簾,一個坐我側邊,擋一擋車裡的雜物。”
“要一直掀著車簾嗎?”飛紅覺得,要是一直掀著車門簾,不如拆了頂棚。
方悅端正做好,把裙子擺出好看的弧度,“聽見外面說拜見的話,你們掀開簾子,我就這麼一笑,點點頭,聽到廖聆叫起,放下簾子,這事兒就算過了。”
“不是,要是公爺沒叫起,老夫人發話了算不算?”飛紅又問。
飛羽抱這車裡的雜物,往身側和座位下塞,“囉嗦,當然算,叫起了,你就放簾子。”
車外給老夫人,國公爺請安,拜見的話聲不斷,飛紅打起簾子,方悅微微側身,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放空了眼神,朝著車外微微頷首。
“咋還不喊起?”飛紅豎著耳朵聽,馬車已經過了城門,官員跟在車後走呢!簾子放不放下?
方悅笑的臉皮發僵,外面全是老百姓,跪地迎接,有哭著喊老夫人,有人笑著喊國公爺,有人大叫恭喜國公爺,給老夫人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