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跟著的人越來越少了,而妖獸卻越來越多,彷彿怎麼都殺不完一般。
但即使這樣,身後的眾人卻無一人退卻,護在他們的老城主左右,左突右殺,血染巾袍。
每個人都無比決絕,他們知道,他們在幹嘛,他們也很清楚,自己即將面臨的結局。
唯一死而已,再無其他可能!
他們是一把尖刀,是一隻妄圖打破敵人陣型的敢死隊。
惠溪每斬殺一隻妖獸,總會抽出幾秒,看一下眾人,那滿是皺紋的眉角,始終懸著微弱的光亮,卻很快被他抹平。
那蒼老的容顏上,曾經抒寫了多少的冷酷,此刻便書寫了多少的悲慟。
是他將這群年輕人培養,也是他將他們帶出來,讓他們背上逃兵的罵名,忍辱負重在天權城廝殺了五年,只為正名。
他們不是懦夫,也不是逃兵!只是局勢壓人,棄城,
實屬無可奈何,不棄也是全員枉死的結局。
但喪夫失子、家破人亡、無處發洩憤怒的人們,又怎會聽他們的解釋?始終將他們十餘萬人釘死在恥辱柱上,謾罵著早些死才好。
那便死吧。
但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他們不想枉死,他們要死得其所,要用死來洗刷揹負的罵名,眼下便是最好的機會。
天權城朝不保夕,妖獸一鼓作氣,妄圖全殲人族守軍,需要有人勇敢地站出來,去做出示範,去化作尖兵,去削弱敵人的勢頭,去撕裂敵人的陣線,去激起全員的鬥志,死戰不休的鬥志。
捨我其誰?
惠溪一邊殺戮,一邊肆意的狂笑,一邊還噙著淚。
大丈夫當死於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他惠溪做到了!唯一對不住的,就是身後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下輩子,再補償吧!
天權城指揮中心,李進也收到了屬下的彙報,目光投向惠溪所在方向,彷彿穿透了一切障礙,看到了正在拼死決殺的惠溪眾人,或者說,天璇城最後的守軍。
那銳利如鷹的目光,也難得有了幾分傷感。
一幕僚諫言道:“惠溪道友身為前天璇城城主,曾把持一方,位高權重,名聲享譽四海,若是他戰死,恐怕會引起全球震動,我建議,命令他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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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進沉吟了少許,喟然一嘆,搖頭道:“這是他們的歸宿!是一群軍人最後的抉擇,我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可是...惠城主戰鬥能力還是其次,若用在他處...”
李進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你要讓他第二次做出同樣的抉擇,飽受內心的煎熬嗎?”
“不管是誰,城主也好,小兵也罷,在種族危機面前,沒有所謂的合不合理,只有應不應該!沒有人不害怕死亡,也沒有人合該死亡,每一個修士,都擁有無限可能。”
“不僅城主,每一個向前衝鋒的人,都擁有。我不能將有夢想的人,都勸退下來。”
“那便一個戰士都沒有了。眼下,天權城百萬修士,只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誓死守衛天權城!我也如此,誓與天權城共存亡!”
那幕僚聞言,默默起身鞠了一躬。
“眼下的局勢已經惡劣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不拼命都得死!惠溪作為一城之主,自有他的獨到之處,他的判斷是對的。”
“無論軍隊還是公司或是其他任何社會組織,永遠是一小批人帶動一大批人,越不利的條件下,帶頭模範作用越重要。他們想用自己的死,吹響最後的衝鋒號!”
“他們的死志由我們來繼承,他們的遺願由我們來揹負!”
“最終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