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豬躺在茶几上回道:“前幾天種的。”
禹飛單手托杯,皺眉疑惑道:“夏前輩怎麼突然有閒情照料花卉了?”
隨後又仔細看了一下,喃喃道:“也沒有仔細照料,好像就是隨手翻了下土,再撒下種子,以至於有些花卉下,還有自然生長的雜草。”
想著山上無事,禹飛索性放下茶杯,向花田走去,開始拔除花下雜草。
及至正午,所有的花卉都被禹飛料理了一遍,雖然還是有些雜亂無章,但開的漫山遍野,一簇簇,一層層,一團團如彩虹鋪地,絢爛多姿,又有清香瀰漫山巒,盪漾在禹飛鼻尖,也招惹得仙碟翩然起舞。
禹飛難得笑了一次,坐回茶几旁,靜靜煮茶。
須臾後,夏憶秋出來,斟茶笑道:“心情舒緩點沒?”
禹飛忙不迭站起來,又躬身行禮道:“多謝前輩這漫山燦爛,禹飛心裡的鬱結舒緩多了。”
夏憶秋示意禹飛坐下道:“確實是為你而開的,我可沒時間去照料這些嬌嫩的花骨朵。”
說罷抬手一揮,瑤清峰上頓時烏雲憑空而生,籠罩整個山巒,禹飛眼前頓時變得昏暗,緊接著狂風呼嘯,電閃雷鳴不斷,轟隆聲不絕於耳,很快,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禹飛有一絲不忍,怎麼都是自己照料了半天的花朵,此刻想來是要死光了,但是夏前輩做事,他可不敢阻攔,而且這是她的地方,也是她的花,他一個外人沒理由干涉,於是按下心中的不忍。
狂風驟雨咆哮了一個小時,夏憶秋才撤去法術,讓烏雲退散,一絲絲陽光重新投射下來,禹飛眼前再次變得明亮,然而這滿山的花骨頭,大部分都殘敗凋零,花瓣被狂風撕扯脫離花幹,又被雨水擊落在地,混入泥濘中,被沖刷了下去。
有的地方更是連花幹都被大雨沖刷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地表。
禹飛暗歎不已,為之可惜。
不過卻也有些花朵安然無恙,在電閃雷鳴時及時合攏,收起了嬌嫩的花瓣,變回耐抗風雨的花苞狀態;
而中央還有一排粉紅色花朵,非但沒有凋零,也沒有收起花瓣,反而迎著暴雨開花,還變得更加豔麗,像熊熊燃燒的烈火,開得狂歡,開得爛漫,開得惹人陶醉,也讓禹飛眼前一亮,心裡稍稍疏解,總算還是有花朵存活,自己沒有白忙活。
夏憶秋喝了一杯茶道:“這天地間,總有幾場突如其來的疾風驟雨,那些沒能耐,卻又不懂得變通的花朵,只會被狂風暴雨撕扯,訊息在泥濘塵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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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懂得變通的,紛紛在暴雨中收起了豔麗,暫避鋒芒,待雨過天晴,它會將災難化為營養,開的更加旺盛。”
“而第三種則是風雨花,又叫紅玉簾、韭蓮,它不避鋒芒,迎著狂風暴雨盛放,因為它們有那份能耐了。”
“人生路上,你會面臨數不盡的狂風暴雨,你得知道這風雨有多大,也要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耐,能否抗的住,更要懂得變通,該低頭時低頭,該盛放時也無所畏懼。”
說罷放下茶杯,又回屋內忙去了。
此時天邊已經掛上了七彩之虹,霧氣從藏匿的山谷中洶湧而出,很快便形成白茫茫的雲海,淹沒大半山巒,將瑤清峰變成了仙家聖地。
禹飛看著盛開的風雨花,又看向重新開苞盛放的花蕾,最後看向那些已經凋零,混入進泥土的殘花,陷入沉思。
良久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知道答案了,這些天積蓄的煩悶沒有了,眼神裡的迷茫也消失了,起身朝夏憶秋的閣樓內深深行了一禮,抓起髒豬下山去了。
夏憶秋看著禹飛離去,嘴角輕笑,又看向黑色山峰,暗歎一聲,若當初也有人教我們這些道理,故事會不會不一樣呢?
幸而我現在也有資格做那引路人了,不讓優秀後輩重蹈我們的覆轍。
禹飛一路下來,對傅左傳訊道:“把申請和我組隊的成員名單給我一下,我要選人,找機會追著元嬰漫山遍野的跑,還要去外星球懲惡揚善,在茫茫宇宙間打劫星盜。”
傅左笑道:“突然心情變好了啊,好的,我這就給你,不過你認識的人只有寥寥幾個,我把他們的能力都資料化了,方便你挑選,不過在人品上大資料只能做一個基礎判斷,具體的還得看你感覺,反正事蹟我都附上了。”
禹飛點頭道了句辛苦,接收了檔案,回道宿舍,開始翻閱。
採芸嬌見禹飛心情轉好,好奇的問道:“發生了什麼?豁然開朗。”
禹飛笑著回道:“只是忽然明白過來,你我都錯了,過剛易折,過柔則靡,當剛柔互用,不可偏廢。剛非暴虐之謂也,強矯而已;柔非卑弱之謂也,謙退而已。趨事赴公,則當強嬌,爭名逐利,則當謙退。”
怕她雲裡霧裡,又解釋道:“剛柔並濟,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唯一點:原則性問題寸步不讓,非原則性問題溫柔以待。通俗點說,就是大事講原則,小事講風格。”
採芸嬌聞言旋轉凳子,輕撩裙襬坐下來,手壓椅背,頭壓藕臂,看著禹飛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