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飛繼續說道:“末日來臨,整個世界現有的秩序都會被打破,法律、道德、倫理全部失去作用,只有一場最後的放縱,談不上人性本善還是人性本惡,混亂與絕望之下,熵是不斷增大的,所以全國上下混亂不堪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大勢力不去解決混亂,而是想著趁機牟利,收割百姓的財富,想著如何消滅對手,想著如何壟斷市場,這些就不是可以理解的,而是無法饒恕的,這是罪惡,人性驅使下犯下的罪惡。”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本是悖論,卻成真理,究其根本在於統治階級的慾望無法得到滿足,只能從百姓身上繼續榨取剩餘價值,以滿足自己的私心。”
“在他們的世界觀裡,平民百姓和他們就不是一個物種,只是創造價值和利益的工具,是一茬茬的韭菜任由收割,所以才有了你剛才帶我看的那些悲劇,所有才有了亂靈星上的悲劇。”
“那些悲劇大勢力無法解決嗎?飄渺星如此發達的社會,現存的戰略物資連三個月都撐不住?僅僅一個月就崩盤了,就算我不是管理型修士,我也不信啊。這天府之國就是極好的例子。”
“災難的降臨不由人,但災難的解決卻由人,不同的出發點採取不同的策略,引匯出不同的結果。”
“院長你真有救世之心,那應該去遊說各大勢力,擱置恩怨保民生,集結力量破危機才是正途,找我有什麼用?我又沒有權利,無錢無糧無兵無勢。”
平社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個說客,滿懷信心的找上門,想憑藉三寸不爛舌說動禹飛按自己想法行事,卻不成想被禹飛懟的啞口無言。
他又怎麼不知,大勢力可以解決眼下的問題,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執行是另一回事。
飄渺星的大勢力分三大類,一是宗門、學院,例如森羅院,二是帝國,例如瑪萊帝國,天府之國;三是大型企業,例如黑火公司。
三種勢力盤根錯節,互相合作卻又互相牽制,形成微妙的平衡。
宗門和學院為修士服務,追求長生;而帝國和企業為資本服務,追求名利,利用名利匯聚資源,彎道修行,追求長生。
服務的物件不同,就導致利益共同點不同,例如學院想要安撫民眾,提出開倉放糧,但是帝國和企業不樂意啊,因為他們為資本服務,資本不樂意。
開倉放糧了物價就穩定了,資本就沒賺頭了,所以他們會阻撓放糧政策的實行,哪怕民不聊生也毫不關心,就像經濟大危機時,百姓沒吃的,資本家卻在傾倒牛奶和食物,寧願扔了迴歸自然也不肯施捨,因為低價銷售會虧損,作為資本家,怎麼能幹出有背資本的事。
而帝國由資本扶持,自然不會違背大多數資本家的利益,除非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不放糧食會損害資本的利益,才能得以施行。
而天府之國這等特殊的地方,有仁義之君治世,可以很好的壓制資本的貪慾,又盡力維繫和他們的關係,讓資本和民眾在末日危機中達到新的平衡,自然能順利度過。
然而在修真界,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理念更深入人心,為了長生就得追逐利益,追逐利益難免損害他人利益,二者比較,當然是維護自身利益。
而且那些個大勢力的首領,都是化神修為,壽元萬載之多,而凡人不過區區百年,死的再多能激起多少漣漪?
人的性命在他們眼裡已經和螻蟻沒什麼區別了,都是工具,為自己追求長生而存在的工具罷了。
如果殺光所有人,能讓自己的修為更進一步,幹這種事的修士能繞飄渺星一圈。
利益不同、觀念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同,所以才衍生出這多般悲劇。
所以才有亂靈星上的混亂和奴役,在大勢力眼裡,只要能產生利益,賺取靈石供自己修行,死再多又何妨?
我要殺你,與你何干?
好似一個孩童站在螞蟻窩前,看著螞蟻們忙碌的搬家,出於好奇,或因為礙眼就一腳踩下去,導致螞蟻大軍死傷一片,又心血來潮,撒了一泡尿,給螞蟻製造了一場滔天洪水,若是玩性大發,撿點柴火,那對於螞蟻而言就是滅世天災。
你能說孩子邪惡嗎?他連善惡概念都沒有,甚至根本沒有思考。
當文明的差距大到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時候,就不用考慮對方文明是野蠻、殘忍或善良。
毀滅你,與你何干!
同樣的道理適用於化神修士和凡人,甚至是低階修士,實力已經完全不是一個量級了,你的喜怒哀樂在他眼裡與螻蟻搬家並無區別。
所以這世間才有這諸多人為災難,和利益想比,凡人的生死存亡不值一提。
怎麼去解決,禹飛也不知道,所以藉助這次末日危機,他想去驗證心中所想。
所以一步步的將階級矛盾、利益衝突激發到頂點,去衝擊大勢力的統治,讓他們低下頭,看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