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小女孕伴身,不能隨君遠上徵。
只恨小女孕伴身,不能為君再起舞。
春無音,夏又去,離苦自古伴相思。
掩面泣江觀凰彩,日念夜悵鬢見霜。
思君盼君不見君,羨妒佳人嘆鴛鴦。
颯雨攜風寒刺骨,鴉嘶驚醒初更夢。
急馬白訊報空門,情絕莫過紙上書。
殘陽下,亂石崗,無骨青墳面朝東。
祈願樹,素綾懸,請君再觀一支舞。
三年相攜三年恨,三年淒涼獨自承。
月染青絲終成雪,恍然已過十季冬。
……
今鑄空棺伴君旁,寡女願此隨東征。
人未到,戲不能不演,隨著開場白而出的是幾具形似真人的傀儡,以八抬大轎紅裝出嫁為始,拉開了冢中淚第三部的序幕。
出嫁的歡喜,送君的離苦,長相思,摧心肝,盼到的卻是一紙遺書,有棺無骨,能搶回的不過一杆烏槍一副殘甲,舞只有半支,斷的突然卻又不顯突兀,十年守墳的悽苦被幾具傀儡和幕後的唱詞演繹得淋漓盡致……一副空棺,伴君墓旁,由出嫁到遺孀,終化為一腔怒火,在重新響起的戰鼓聲中落幕。
戲畢,全場鴉雀無聲,沒有掌聲,也沒有喝彩,落幕,散場,靜悄悄退場的觀眾在走出戲院才如大夢初醒般恍然。
那兩個座位還是空的,小歐陽又一次從後臺走出,還是蹲在先前的位置,呆然的望著只有零星幾人的戲院,半小時的戲已結束,他終是沒能來看……
她蹲在臺上出神望著空座,就連身旁多出的一襲青衣也未能察覺。
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來人終於開口了。
李天權順著小歐陽的視角都看十分鐘了,愣是什麼都沒發現,他不由疑惑道:“你在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他來了!想象中的擁抱場面並沒出現,也不符合現實。
人受驚嚇的第一反應是什麼?不是躲避就是反擊,小歐陽實戰經驗極其豐富,所以她選擇的當然是第二種。
身旁忽然響起的男聲嚇了她一跳,蹲在臺上的小歐陽反應迅速,順勢就地一滾,回頭間就是三把如電光般的飛刀直取李天權上中下三路。
面對襲來的攻擊李天權只是抬起右臂,輕鬆把三把飛刀吸入袖中納為己有。
“你想幹什麼?”李天權不滿道:“你叫我今晚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玩飛刀的?”
“當然不是。”淒涼的只是戲,而不是人,小歐陽拍打了幾下沾染到身上的塵土,大步來到李天權面前伸手埋怨道:“誰讓你突然嚇唬我的,把飛刀還我。”
“突然?我都站在這十多分鐘了!”李天權從袖裡拿出飛刀遞給她道:“我哪知道你沒發現。”
“切,你來了怎麼不知道叫我?”小歐陽收起飛刀白了他眼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怎麼沒看見你?”
“你還沒開始唱我就過來了。”李天權抬手往牆角那邊指了指,面帶無辜道:“我站在最後面,你能看見我才是怪事。”
原來他早就來了……
小歐陽先是竊喜,隨後又是疑惑:“那你怎麼不上前面來?我都給你留好座位了。”
“你又沒告訴我……”一說這個李天權就更無辜了,雙手一攤無奈嘆道:“而且過來的人這麼多,我根本就擠不進來好嗎?”
“哎?”小歐陽仔細一想確實是自己的疏忽,頓時點頭滿意笑道:“好吧,這次我就原諒你了。”
“你原諒我?”被小歐陽按到空座上的李天權一臉迷茫:“我好像沒有做錯什麼吧?”
“我說你有你就有!”全場皆空,一直以來的兩張無主空座卻找到了主人。
“哦……你說有就有吧……”李天權敷衍依舊。
“嗯!”同樣的敷衍方式,在這一刻,小歐陽卻是笑顏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