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奔波一天也辛苦了,不如先休息一晚上,陳大人深陷困境本將也十分憂心,可此事事關重大,不如等今晚休息好了,咱們明日再談。”
楊將軍並沒有明確地拒絕她,江芙抿了抿嘴,知道自己來得匆忙,他肯定不會這麼快答應下來。
換成自己,也會跟帳下的謀士商議一番。
“好,就依將軍所言,妾身明日再來叨擾。”
江芙說完便微微福身,跟著給他帶路的小兵離開,祁州見她走了,二話不說就跟了出去。
楊將軍讓副將去把已經熟睡的幕僚們都給叫了起來,一群人聚在議事廳裡,商議著江芙的來意。
“這女人未免太過大膽了些,出兵鹿梁,那可是要殺頭的,就算她救夫心切,此時也萬萬不能答應。”
“那張家著實欺人太甚,吾聽聞藺陽洪水是因為有人蓄意炸燬了堤壩,新官剛一上任就接連的天災人禍,肯定都是姓張的在背後搗鬼!”
“將軍是武將,即便不滿張知府已久,也不便參與進他們文臣的鉤心鬥角裡。
陛下本就對將軍的軍功有所忌憚,若是讓人抓了把柄,後果不堪設想啊!”
幕僚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楊將軍面色凝重,心裡有些複雜。
他們武將沒那麼多花花心思,有恩必報,陳縣令之前送了糧食和人手來,才保住了邊關數萬將士的性命,保住了將士們身後的家人妻小。
這也是他為什麼明知道江芙的要求會讓自己為難,依舊沒有一口回絕的原因。
見幕僚的意見出奇地一致,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看向坐在自己身邊一直沒有吭聲的白衣男子。
那男人看起來二十幾歲的樣子,面板白皙五官端正,跟其他那些粗人很不一樣,看起來周身的氣度好像世家公子。
“青山,你怎麼說?”
顧青山被點到名字,看了一圈周圍的其他同僚,緩緩開口道:
“陳大人落得這個下場,為的是什麼?為的是藺陽百姓,為的是邊關將士。
若不是為了護住藺陽數萬條人命,他何至於得罪權貴被誣陷下獄,若不是陳夫人母家強橫,只怕此時已被冤殺。
若是為大局,在下自然會勸將軍保全自身不要參與其中,但若是為了公道人心、為了天理昭昭,在下會勸將軍先聽陳夫人一言。”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都不說話了。
顧青山多年前詐死來到楊家軍中成為幕僚,每一個建議都能幫助將軍死裡逃生,他是智囊之首,平日裡旁人都以他馬首是瞻。
但是這一次,其他幕僚顯然不認同他的話。
顧青山不徐不疾地對大家解釋道:
“想必大家都知道陳夫人的身份,東廠廠首江廣瑤的獨生女兒,陳大人被抓兩日,但是一直沒有定罪,想必便是張知府顧忌著陳夫人的身份。
若是他敢讓江廠首的獨生女變成寡婦,只怕東廠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把他從知府之位上拉下來。”
他這話有道理,尋常人家的女兒,也做不出一個女人往軍營裡面跑的這種事來。
不過對他的話副將有些疑問:
“既然張知府忌憚江廣瑤,那何苦還要跟她們夫妻裡過不去?
就算他真的把陳大人夫妻二人弄死了,就不怕江廣瑤找他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