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臟還為之震顫不已,花壇裡層層疊疊的月季花逐漸將花苞收攏,明月高懸,映照著她雪白的臉蛋。
她本想趁沒人在的瞬間偷偷屈身採摘一朵月季,一方面由於擔心莊園的主人會責罵她因此牽連到格雷夫人,一方面又憐憫這朵花在夜空之下獨自盛放的美麗。
她張望了深邃黝黑的四周,果真如方才一樣寂靜無人。
靜穆的青木之中,她還是決意冒著危險果斷地將它從枝丫上摘了下來。
並由此遭受了忍受刺痛與血腥的痛苦的代價。
這種滋味兒,想來也是幸福的。
她頗有成就感地將它它擁入懷中,這種冒險精神,不是每一個莊園中的僕人都有的,尤其是來到這座莊園的外來的僕人。
“私自拿走別人的東西可是不對的。”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驀然停在了她的腦袋跟前,黑夜之中,微風戲謔地掃動了一下月季不安分的葉瓣。
伊莎貝爾藉著打下來的月光看清了那張恐怖的野貓的臉。
男人愣了一下,宛如這個僕人見著他以為怪物一般。
她暗自希冀的念頭果然在現實生活中實現了。
“請問小姐您在這裡兜風,還是等人?”男人轉換話題,以避免更近一步的尷尬。
“我覺得你應該不是在兜風吧,相比——一定是在等人。”
月光挑逗了人的臟腑脾胃,從指腹上滴落的鮮血像是四處蔓延開來,張牙舞爪的剝離分裂的紅唇。
伊莎貝爾回答他,“不,我沒在等人,也沒人等我。”
她笑了笑,在月光底下蔓延開來男人心中想象不到的那種天真爛漫。
“只有月季花的主人才能夠採摘它們不是,可是你——應該不會將我偷盜他物的事情交代給……”
“不會。”男人打斷了她。
“更何況有的人忍受了傷痛,以代價作為償還不是?”男人淡淡地落下長長的睫毛,霎時間,那份眸中的深邃,令伊莎貝爾有些失神與錯亂,那份深邃,貌似與艾倫有幾分相似。
可是她不敢斷定這個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是不是艾倫的親戚什麼的。
但是,他粗狂的五官以及外表又與之截然不同,有著肉眼可見的區別。
只是那對眼眸中呈現出來的情緒與意境,有不同而謀的相似之處罷了。
“這朵月季花,麻煩你幫我交給它的主人吧,想必您也應該認識他的。”
“誰?”男人好奇地聆聽著,一邊注目著伊莎貝爾默默注視著他眼眶的專注的目光。
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與她眼眶中的露珠一樣,像是隨時都會奪眶而出的蝴蝶的無數細翅。
不,他奇怪極了,應該是自己的眼睛看錯了,那不是晶瑩閃耀的露珠,只是在月光底下看起來比較皎潔的瞳孔裡反射出來的亮度而已。
眼前,他跟她一樣專注,只是沒有想到她在利用他,以便讓他在艾倫面前提起她罷了。
男人雙手捧住月季花,將它緩緩握在寬大的手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