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這一番話聽的我毛骨悚然,這些事情我之前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甚至根本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而經過我爸這麼一說,串聯起整件事情來,似乎完全正確。
如果按照我爸說的,張起珊其實是‘那個人’的義女,一切確實可以解釋的通,但有一點依舊是一個謎團,那就是張起珊的身世。
根據我的瞭解,她是空包案受害者張起靈的妹妹,也是十年前掏心魔張鵬殺死的死者之一的女兒,這身世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真實的情況,這樣的話,和她是‘那個人’的義女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互相矛盾的。
或許我爸也看出了我的疑慮,微笑道:“當然,凡事無絕對,她的身世確實和這一點推論相互矛盾,所以說還有很多事情其實有著無限可能,我說的也只是其中一種可能而已。”
我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眼睛,頭也不抬的問道:“那你覺得,還有什麼可能存在?”
“還有就是張起珊或許是窮奇的人,本身就早已加入上帝組織,這樣的話,就能夠解釋身世這一點了,畢竟她的身世和她加入上帝組織並不衝突,只不過這種可能性依舊存在疑點。當然,第三種可能性我認為也是極有可能的,那就是她其實屬於一個我們還不知道不了解的組織或群體,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一切都變得複雜起來了。”
說著,我爸又拿出一支菸點燃,皺著眉頭道:“如果她真的屬於其他群體或者組織的話,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個組織是否會和上帝組織以及‘那個人’的勢力有關係?這些問題都是你我要考慮的問題。現在我也只能幫你推測到這裡了,剩下的事情,就得你自己一個人去面對,沒有人能幫得了你。”
沒想到我爸將張起珊的身份能夠分析的如此複雜,複雜到我現在都開始懷疑我自己了,我爸看著我難過的樣子,嘆息道:“看樣子你是對那個叫張起珊的丫頭動了真心了?你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跟你老爹我簡直一毛一樣,我就問你一句,你自己平心而論,她愛不愛你?”
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而老爸看到我的反應,眼神變得更加無奈,語重心長的說道:“有時候彼此相愛,不一定最終一定會在一起,這個道理懂嗎?你老爹我也是從你這個階段過來的,相信我,時間會改變你的想法的,況且現在我覺得你應該珍惜眼前,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你說是吧?”
我爸話中有話,讓我不禁皺眉道:“什麼珍惜眼前?”
我爸神秘的笑了笑,用眼神指了指房間內說道:“我看這小雪就不錯,人又漂亮品行又端正,既然這次你帶回來了,那我可就認準這一個未來的兒媳婦了,娶不回來你就再也別回來了。”
本來我因為張起珊的事情心情還很悲觀,聽到我爸這話立刻被他徹底擊敗了,無奈的說道:“老爹你怎麼和我媽一個德行?你都知道她是我叫來忽悠你們的,還這麼說幹嘛?再說了,以人家的條件,怎麼可能看上我這窮逼?”
“誰說的?你老爹我當年還不也是一個窮逼,最後你老媽不還是被我弄到手了?這事情跟錢財沒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手段。再說了,剛才我看小雪的神態,無論是從說話的語氣和看你的眼神,貌似她對你還是有點意思的,不然的話她也不可能會答應你跟你一起來家裡過年吧?”
我爸說這番話的時候,總用一種怪笑看著我,而我居然也將他這番話聽進去了,只是還沒等我來得及去細想,就甩了甩頭將這個念頭拋開,現在根本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況且至今為止,我依舊對張起珊離開的事情難以釋懷。
我在思考的時候,我爸已經將我交給他的白起給我的檔案袋開啟了,正聚精會神的看著裡面的內容,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上前湊過去跟我爸一起看,卻發現這裡面只有一份名單,名單上的名字我聽都沒有聽說過,而且奇怪的是,這名單上面只有名字而已,再也沒有任何資訊,也沒有標註上面那些名字究竟是什麼人,總之我無法從這份名單上看出什麼端倪來。
可我看了一眼旁邊的老爸,他卻一臉凝重聚精會神的看著,似乎這群人他都認識一樣,而且每個名字他都要盯著看好一會兒,讓我覺得這份名單應該不簡單,或許隱藏著一些暗號也說不定。
於是我再一次仔細看了看這份名單上面的名字,從名字上來看,名單上的人應該年紀都不小了,至少也是和我爸一個年齡段的,而他們的名字也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最後我實在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才問道:“老爸,這名單什麼意思?”
誰知我爸卻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一臉詭異的笑容,一邊拿出打火機將手中的名單燒掉,一邊自言自語道:“這老白還算是有心,只可惜他這麼做,對我來說其實是毫無意義。”
我爸越是這樣說,我越是覺得心癢難耐,恨不得抓住他按到地上問個清楚,而我爸也看出了我已經有些著急了,緩緩地收回了臉上的笑容,然後一臉凝重的看著我說道:“你確定要知道這件事情?一旦你知道全部的話,那麼我這些年經歷的危險,就會分擔在你的身上,你可想好了。”
面對我爸突如其來的嚴肅,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但這種情況也只持續了一秒左右,我便堅定的點頭道:“這種事情,我當然要替你分擔了,不然你把我養這麼大幹嘛?”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我爸忽然大笑了起來,似乎害怕把我媽引出來,立刻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好!這才是我的兒子!既然如此的話,那我還是告訴你吧,不過你要記住,這件事情,除了你我之外,決不允許第三個人知道!”
我點頭道:“那白叔叔呢?他應該知道吧?”
“他自然也不知道,只不過這些年他大概猜出了一些什麼,但肯定知道的不是很全,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說。”
說著,我爸便帶著我一同出門,走到了我小時候經常和朋友們玩捉迷藏的地方,這裡人跡罕至而且十分空曠,說話根本不用擔心被人偷聽,我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人在場,這才讓我爸將他的秘密告訴我。
事情要從我媽懷上我的那年說起,那年我爸還是重案組的第一神探,因為一起惡性殺人案的緣故,我爸找到了當時的兇手,也就是‘那個人’唯一的兒子,可我爸剛將能夠證明兇手殺人的關鍵證據掌握在手中,那個人便派人跟我爸交涉,打算用當時根本不敢想象的一筆錢來買自己兒子的命,可我爸當時意氣風發,根本不會因為這些錢而背叛自己的良心,於是便很堅決的拒絕了這筆錢,下定決心要讓真兇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是之後,我爸也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如果說自己將那個人的兒子送上了斷頭臺,那麼他自己也絕對是自身難保,畢竟以當時那個人的手眼通天的本事,要想弄死我爸,簡直易如反掌。
年輕一腔熱血的我爸根本就沒有想過退縮,但他也要為了我媽和我媽肚子裡的我考慮,最終思慮再三,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如果說兒子品行如此惡劣,那麼老子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況且‘那個人’能夠用那麼多錢來收買我爸,證明他也不是個好官,因此我爸心生一計,假裝答應了那個人的要求,將證據悄悄的藏了起來,然後用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對那個人展開全方面調查,收集到了幾個足以讓那個人身敗名裂的證據並且詳細的記錄了下來,然後不等那個人反應過來,便將那個人的兒子殺人的事情全盤托出,最終使得那個人的兒子受到了應有的制裁。
沒過多久,我爸便再一次與那個人的手下相遇,在那個人的手下表露出殺機後,我爸也將自己蒐集到那個人犯罪的證據的事情說了出來,並且說這東西他會一直留在身邊,一旦我們全家人受到任何威脅,他都會將這份證據公佈出去,與那個人同歸於盡!
就這樣,我爸因為這份證據而保住了全家人的人身安全,而他也無法繼續留在重案組,便辭職跟我媽來到了崇州市做了一名普通的農民。
聽我爸簡單的說完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我總覺得他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便問道:“你既然已經得到了那個人的犯罪證據,為何不直接公佈出去呢?”
“公佈出去?我要公佈給誰?那個人手眼通天,誰知道我信賴的人,是不是他安排的呢?如果不小心信錯了人,那我們全家人都將因為這小小的失誤,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我最後決定將那證據留在身邊,這樣既不會出錯,也能夠威懾到那個人不要動我的家人。”我爸一邊抽著煙,一邊冷笑著說道。
雖然我爸這麼解釋了,但我卻更加迷茫了起來,說道:“既然那個人手眼通天,當年他兒子怎麼可能還會被判死刑?如果那人真有本事的話,他兒子應該會毫髮無損的離開,哪怕已經坐實了殺人犯的罪名,老爸你怎麼說話前後矛盾啊?”
我爸聽到我這個問題,眼神忽然變得陰森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揚道:“誰告訴你,那個人的兒子,是被判了死刑後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