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剛上完通宵的緣故,兩個人都凍得縮成了一團,綠毛手中還提著一袋小籠包,看樣子應該是給小劉帶的早餐。
當大劉說出,他弟弟小劉不見了的時候,我頓時感覺到腦袋‘嗡’的一聲響,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立刻推開了堵在門口的大劉和綠毛,衝進了他們的房間中。
來到他們的房間內,我看到房間中的一切,和我昨天離開的時候差不多,並沒有任何打鬥或者掙扎的痕跡,而且昨天晚上我和丁洋,似乎也並沒有聽到任何奇怪的響聲。可既然如此,那小劉究竟去哪裡了呢?
回想著昨天晚上小劉的狀態,當時他整個人已經被嚇得走不動路了,所以他肯定不可能大半夜一個人離開,難道說,小劉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遇害了?
我忽然想起小劉昨天跟我說他聽到的那所謂的‘筆仙’發出的警告:“就剩你一個人了,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頓時心中越來越覺得不安了起來,立刻轉身對身後的綠毛道:“你們是怎麼上來的?”
“坐電梯啊,這麼冷的天,誰會去走樓梯。”
丁洋總是能夠猜到我的想法,立刻道:“你們倆現在坐電梯去四樓,看看電梯口有沒有人,我和姬文去樓梯,快!”
沒等丁洋說完,我便已經朝著樓梯口跑了過去,我雖然不知道身後的眾人商量的怎麼樣了,但是隨後丁洋便追上了我的腳步,估計綠毛和大劉已經去四樓電梯口檢視了。
很快,我和丁洋便來到了樓梯口,直接朝著樓下火速衝了過去,剛剛來到五樓的樓梯口,我順著扶手看下去,便看到了讓我心驚的一幕!
四樓的樓梯口,似乎有什麼人倒在那裡,地上充斥著大量的血跡!
看到這一幕,我頓時覺得如同五雷轟頂,險些沒站穩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急忙衝到那倒在地上的人身邊,終於看清楚了,這人就是昨天晚上失蹤的小劉!
此時的小劉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特徵,整個人倒在已經凝固的血泊中,滿臉的鮮血,雖然雙目緊閉,但是我卻能夠看出,他的左眼眼皮已經深深的塌陷了進去,看樣子這小劉也和之前的兩個死者一樣,都是被挖去了左眼。
我和丁洋都被小劉的屍體給驚住了,隨後趕來的綠毛和大劉,看到小劉的屍體後,立刻趴在小劉的屍體上嚎啕大哭,哭聲也將三樓和五樓的住戶吸引了過來,一時間整個四樓的樓梯口,都被大量圍觀的居民圍的嚴嚴實實。
“又是六樓那家的人,真不知道這家人做了什麼孽,這已經是死了第三個了。”
“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人,估計是作惡多端,被惡鬼盯上了,誰知道這算不算是為民除害呢。”
...
四周圍觀的居民們對現場議論紛紛指手畫腳,而丁洋作為一個專業的法醫,早已將小劉的屍體徹底保護了起來,然後打電話通知了楊警官,讓楊警官迅速過來一趟。
此時的我,彷彿感覺到四周的時間都靜止了一般,腦海中不斷的閃過昨天晚上和小劉見面,以及小劉請求我們陪著他的畫面,和眼前的屍體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讓我發自內心的感覺到無比的懊悔和自責。
如果昨天晚上,我沒有那麼的自信,將小劉安排在我們的房間休息的話,那麼他也就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一切都只能怪我,怪我太自私太自信。
我深深的沉寂在無比的自責中,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感覺到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頭看去,不知何時楊警官已經來到了現場,看向我的眼神十分的複雜,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總之要我來理解的話,那就是失望的眼神。
我又轉頭看了看地上小劉的屍體,只見丁洋已經戴上了手套和口罩,開始對屍體進行屍檢,而楊警官則一臉嚴肅的將我叫到了一旁沒人的地方,忽然開口道:“你們是怎麼搞的?安排你倆在這裡守著,居然也能出事!”
在我的記憶中,這是楊警官第一次對我發火,儘管他只是口氣稍稍強硬嚴肅了一些,但是我卻明白,他一定是強行壓制住了自己內心中的火氣。
本來在今天的事情上,我就處於理虧的位置,也沒有反駁楊警官的話,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去。
現在的我除了悔恨,再也沒有別的情緒,甚至我都覺得,真正害死小劉的人,其實是我。
或許是楊警官看到我情緒失落的樣子,這才面色稍稍好轉,嘆了口氣道:“別怪我對你嚴厲,剛才丁洋已經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我了,你明知道這人有可能會遇害,為何不及時保護?這丁洋也是的,你不是警察不知道這些規矩,難道他也不知道嗎?”
“別怪丁洋,昨天的事情責任都在我,是我太疏忽大意了,要怪就怪我吧。”
我知道,由於丁洋是特案組的人,身份有些特殊,楊警官是不能直接教訓他的,所以楊警官才會將火氣都發在我的身上。
聽我說完後,楊警官轉頭看了看全神貫注的檢查屍體的丁洋,然後對我道:“算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怪誰都沒用,接下來的時間,我希望你能全力將這次殺人案的兇手找出來,給你三天時間可以嗎?”
楊警官還是這麼喜歡給人限定破案時間,不過現在滿懷愧疚的我,根本沒有去考慮那麼多,立刻答應了下來。
和楊警官又聊了幾句,我心情也逐漸的放鬆了下來,轉頭去問丁洋道:“能確定死亡時間嗎?”
丁洋抬頭道:“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天晚上一點到三點之間,死因還是一樣,是被人活活掐死的,而且死者的左眼眼球被人挖下不知去向,如果按照前兩個死者來看,眼球應該還在死者體內,等我回到所裡解剖驗屍就知道了。”
昨天晚上一點到三點,那不正好就是我和丁洋回到房間睡覺的那個時間段嗎?我用力甩了甩頭,讓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自責暫時離開我的思維,仔細回憶著當時我睡下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昨天晚上確實睡的有點死,什麼也想不起來。
丁洋似乎已經做完了工作,將手套和口罩全部拿下來,示意其他警員把屍體帶回去,這才轉頭道:“我昨天晚上睡的比較輕,可是我確定一晚上都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那兇手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小劉的?要知道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相當差,稍微有點動靜我那個屋子就能聽到,更別說靠近他們房間的姬文的臥室了,所以說,這個問題是我們現在必須要搞清楚的問題。”
我很同意丁洋的看法,點頭道:“沒錯,這確實是一個很奇怪的事情,還有就是昨天晚上小劉說門口有人,那個人究竟是如何消失在我們眼前的?按照當時的情況,在場的之後我們,劉大爺以及馮婆婆三個人,我路過馮婆婆房間的時候,她的房間裡一片漆黑,顯然她已經睡著了,所以說。”
我很想說,現在兇手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是劉大爺了,但是卻總覺得,這種模糊的推斷或許並不準確,如果因為我們推斷錯誤,導致劉大爺因此惹上嫌疑,這樣我會良心不安。
丁洋這時候接過話題道:“我看未必,因為我剛才在檢查屍體的時候,發現了一些細微的線索,雖然很不起眼,但是卻很有說服力。”
說著,丁洋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被包裹好的小塑膠袋,指了指裡面道:“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我和楊警官都湊上去仔細的看了看,發現小塑膠袋裡放著的是一粒大約有米粒的三分之一大小的黑色小石塊,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真的很難發現這個東西。
這東西要我說,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石子,我納悶道:“這什麼東西?在哪發現的?”
丁洋沒有回答,而是從口袋中將鑰匙圈拿了出來,對準了那顆小石子,頓時,那顆小石子便隔著塑膠袋吸附在了鑰匙圈上,原來這東西是一塊小磁鐵!
“這是磁鐵,是我在死者的頸部發現的,姬文,你仔細想想,這個東西,昨天我們見過的。”
聽到這話,我頓時有些納悶,心說我什麼時候見過這種磁鐵?可是當我將目光轉向丁洋手中的鑰匙圈時,頓時恍然大悟,明白了丁洋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說?劉大爺昨天晚上拿過來開王濤門的那一大串鑰匙?”
昨天我們要求開啟王濤家的門檢查的時候,劉大爺才下樓去將備用鑰匙拿了過來,當時我大致看了看那備用鑰匙,整整一大串,每一個鑰匙上面都貼著號牌,而且劉大爺也並沒有仔細的將這些鑰匙分類,只是用一根繩子全部栓了起來,似乎是害怕繩子會斷裂,還特地用一塊大磁鐵吸附住鑰匙,如果說小劉的頸部出現這種小磁鐵,那麼現在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兇手絕對就是劉大爺沒錯了!
我正準備說出自己的結論,丁洋卻嘆息道:“還有一樣發現,這個發現讓原本已經有眉目的我,徹底糊塗了。”
說完,丁洋又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塑膠袋,我仔細看了看,這個塑膠袋裡面裝著的,是一些黑色的粉末,似乎是某種東西燃燒後留下來的,而這種粉末,在我看來也是格外刺眼!因為我見過這個東西!而且這個東西,也並不屬於劉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