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隻有我才有這樣的感覺,那就是每當看到有人眼珠子受傷,或者說是看到一些關於眼球的手術時,總會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的眼球也會出危險一般,甚至偶爾看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對準了自己的眼睛都會覺得十分不舒服,反正當我看到劉大爺將手指伸向自己眼球的時候,我就情不自禁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看著劉大爺手中還很溼潤的眼球,以及他失去眼球后,左眼留下的深紅色的窟窿,我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似乎此時有千萬個螞蟻在我身上亂爬一般,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可是我雖然很難受,但卻並沒有害怕什麼,因為我和丁洋都看的清楚,劉大爺手中的眼球,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假眼球。
“哈哈哈,嚇你們一跳吧。”
劉大爺一邊將手中的假眼球重新裝回去,一邊大笑著對我們說到,不得不說,他剛才的這個舉動,確實是嚇到我了,若不是他挖出眼球后沒有鮮血流出,恐怕我就真的還以為劉大爺被鬼上身了。
我轉頭看了看丁洋,卻發現他始終都很淡定,並沒有像我這麼丟人,看樣子這法醫真的是接觸到什麼都不會被影響的一個職業啊。
劉大爺將眼球裝好後,這才對我笑道:“我這隻眼睛年輕的時候在工地上班,不小心被戳瞎了,後來就換了一隻假眼,你們剛才問的那兩個死亡的小孩屍體就是被挖去了左眼,現在想想,我這左眼瞎了也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那個鬼要來挖我的眼睛,我直接給他就好了,而且也沒什麼痛苦。”
劉大爺看似是給我們開了一個玩笑,但是等我冷靜下來後,卻隱隱覺得,劉大爺失去左眼這件事情,是否與這兩起案件有關呢?畢竟死者都是左眼被挖出,要我看來,目前這個劉大爺有著極大的作案動機,並且這劉大爺身為門衛,自然有大量作案的時間,難道說這起案件真的是劉大爺乾的?
劉大爺還不知道我和丁洋的身份,一直等電梯到達六樓後,便帶著我們到了我們的房間門口,道:“就是這裡了,難怪今天早晨我看有清潔公司的人過來收拾屋子,原來是你們倆要搬進來,不過這個房間的地理位置並不是很好,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和物業談一談,換一個房間居住。”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發現這個房間在走廊的中間區域,從位置上看,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於是就問劉大爺為什麼要這麼說。
劉大爺有些厭惡的看了看我們房間右邊那個房間,道:“這個房間中住著五個青年,現在已經死了兩個,還有三個人居住,這幾個年輕人非常的吵鬧,白天睡覺晚上活動,弄得整個六層都對他們有意見,可是他們卻一個個顯得十分凶神惡煞,為了這事打過不少次架,所以現在也沒有人敢說他們,如果到時候你們真的忍不了的話,儘量別和這群亡命之徒理論,換個房間就可以了。”
劉大爺這番好言相勸看上去十分有誠意,我也微笑著點頭道:“那就多謝劉大爺了,放心吧,如果我們被吵得睡不著,我們絕對會換地方去住的,對了劉大爺,這六層中還住著誰啊?我怎麼看著冷清清的?”
“還不是這群小王八蛋弄得,現在基本上沒人願意住在六層,留下的住戶只有那幾個小王八蛋房間右邊的小王,他也是白天睡覺,晚上才去工地幹活,還有就是走廊最邊上的馮大姐,她人老了,而且不願意換地方住,也就不在乎這群人在這裡胡鬧。”
聽了劉大爺的介紹,我才知道原來整個六樓除了我們之外,就剩下三戶還有人居住,其他的房間都是空的,看著這冷清的環境,讓我有點想起高中住校的時候,放國慶長假我一個人留在宿舍的情景。
我拿鑰匙開啟門,準備請劉大爺進去坐坐,但是劉大爺他也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轉身便下樓離開了,我和丁洋這才進入我們的房間,發現這棟樓雖然是宿舍式的設計,但是內部格局還算不錯,兩室一廳有廁所,光線照明都很好,窗外的風景也很美,如果這裡不是新區的話,我想願意住在這裡的人一定有很多。
房間中楊警官已經給我們準備好了簡易的傢俱,兩個臥室內分別有兩張單人床,客廳裡放著幾張椅子和一個桌子,廚房內有做飯用的各種器具,總體來說雖然簡單,但是已經足夠我們倆在這裡呆幾天了。
我和丁洋分好了房間,便準備去衛生間洗個澡,而丁洋則直奔廚房,看樣子他應該是會做菜的,這樣也好,省得我再出去吃飯。
洗完澡後,我已經聞到了廚房內傳來了陣陣香氣,忍不住上前去看,便看到丁洋正熱火朝天的炒著菜,看那嫻熟的動作,這丁洋一定是一個居家好男人。
“你洗完了?外面去坐著等等吧,我很快就弄好了。”丁洋頭也不回的對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卻忽然轉頭道:“剛才劉大爺說的話中,資訊量很大,不知道你對這次案件是怎麼想的?”
聽到我的問題,丁洋手中炒菜的動作稍稍慢了下來,沉默了片刻後道:“我覺得,從我們目前所掌握的線索來看,這五個青年每天晚上的擾民,或許是兇手殺他們的唯一動機,而且那失去左眼的劉大爺貌似也對這幾個青年無比厭惡,按照我的想法,兇手應該就是這個劉大爺了,這也是唯一能解釋為何死者都會被挖去左眼的古怪行為了。”
丁洋這番話很簡短,但還是點明瞭很多的事情,我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現在從表面上來看,你分析的一切都對,但是我還覺得,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首先來說,你之前的屍檢上說了,死者是自己挖去了自己的左眼,並且吞進了肚子中,劉大爺是兇手的話,他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第二,如果劉大爺真的是兇手的話,那他讓死者挖去左眼究竟是為何?這不是明顯將自己往嫌疑人的方向推嗎?還有第三,這五個青年租住在一個房間中,現在已經死去了兩個人,為何剩下的三個人沒有絲毫的懼怕,依舊留在了這裡居住呢?要我是他們其中一人,從死了第一個人就跑了,哪還敢留下來,你說對嗎?”
我這麼一說,丁洋像是眼前一亮一般,轉頭對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似乎有點懷疑那三個青年了,難道說他們就是兇手?或者說他們其中一人就是兇手?之所以挖去死者的左眼,就是為了嫁禍給劉大爺?”
我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但是現在我們沒有任何的證據和線索,一切都只是猜測,如果僅僅是因為擾民的原因而殺人,我覺得這有點不太現實,其中一定有什麼無人知曉的殺人目的。一會兒我們吃完飯,去旁邊那三個青年家問一問就知道了。”
丁洋笑道:“你難道忘了?剛才劉大爺說,那三個青年白天都是睡覺的,你這會兒去敲門,人家不一定會給你開門,就算開了門,估計也會跟你打一架,不如我們等到晚上再去也不遲,反正時間有的是。”
我居然把這個事情忘記了,無奈的笑了笑,回到桌子前一邊思考,一邊靜靜的等待著開飯。
我們忙乎了一早晨,現在已經是中午了,過了大約十分鐘,丁洋才端著兩個炒菜和兩碗米飯過來,炒菜的味道很好,只可惜已經吃慣了張起珊做的菜的我,頓時有些想念這個小丫頭了,心說一會兒有時間,先跟她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再說。
既然是丁洋做飯,我自然也不能光吃,吃完飯後,我將碗筷全部洗乾淨出來,準備和丁洋先去拜訪一下最邊上住著的那個劉大爺所謂的馮大姐,看樣子那馮大姐應該也是一個老太太了。
而我發現丁洋似乎正在思考什麼,便開口問了問他。
丁洋皺了皺眉頭道:“我在想另一個問題,兇手為何要在四樓殺人呢?六樓住的人少,這裡動手豈不是更方便一些?”
這個問題之前我就考慮過了,開口道:“其實這也很簡單,那兩名死者是住在六樓的,如果他們乘坐電梯的話,肯定是直接按六層的按鈕,所以兇手只需要蹲守在四層,在電梯上來的時候按下四層的按鈕,電梯自然會在四層停下,到時候兇手就可以動手殺人了。只是我也很奇怪,他為何偏偏選在了四樓,而不是二樓三樓五樓呢?”
丁洋仔細想了想道:“會不會是兇手故意為之?他想要製造靈異的氣氛,畢竟四樓這個數字一直以來都和一些鬼故事能聯絡到一起,所以他才會選擇在四樓殺人。”
這個理由顯然也有可能,可我覺得應該還有別的原因,於是我們倆決定去四樓看一看,可我們剛剛走出門,便聽到旁邊那三個青年的房門忽然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了一個面色蒼白、骨瘦如柴、臉上掛著濃重的黑眼圈、留著一頭刺蝟一樣能與全世界為敵的非主流髮型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