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秋道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這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
為了不讓對方得到，他自己將自己給摧毀到一個生死存亡的邊緣。
不僅要讓對方養著，還不給對方覬覦好處的機會。
蘇離心中其實也已經有了答桉——在看到對方消瘦的身影的時候，諦聽的能力其實已經窺視到了真相。
但是他還是從華秋道的口中得到了證實。
“原來如此，老哥受苦了。”
蘇離輕聲開口道。
華秋道輕輕搖頭，道：“我這不算什麼——其餘還有幾位朋友，多半是已經陷入到了那神秘的小世界裡了。若是因此而著了道，多半……”
華秋道說著，輕輕嘆了一聲。
蘇離道：“和我之前歷經的那種氣泡世界一樣的世界？”
華秋道點了點頭，道：“他們進來的時候，我都知道，我也嘗試著出手干預，卻有些無能為力。如今，時間流逝這麼久，以那小世界裡的時間來說，他們的情況恐怕非常糟糕。”
蘇離道：“若是摧毀這些小世界，是否可以將他們救出來？”
華秋道沉吟了半晌，搖了搖頭：“這樣的小世界，只怕是有億萬萬億都不止，這些小氣泡，每一次都會出現，密集如蝗蟲，同時時時刻刻又在發生變化。
這是異族文明的一種特殊存在方式，就像是我們人體裡的血脈一樣。
血脈裡，其實也有著很多細小的微粒，這一顆顆的微粒，似乎被他們衍化成為了類似於小世界的東西。
這其中的規則說不清道不明，但是數量十分可怕。
而趙司空秦如玉他們一行人陷入了這種氣泡世界裡，根本無從尋找。
再加上小世界裡的時間規則非常離奇、詭異，我在這八卦爐裡被鎮壓了十餘年，那氣泡世界裡，恐怕歷經了不下十萬年。
十萬年，再多的底蘊都該暴露得精光了。”
華秋道此時還沒有歷經過曾經蘇離歷經的那些。
但是他的認知已經非常的深刻了。
更遑論，這個時候的華秋道，沒有活在現代，並不知道細胞之類的知識體系，可是依然能提及血脈、微粒這些話語，可見其前瞻性極其強大。
蘇離略微沉吟，道：“如此說來，摧毀小世界，也的確是毫無用處，先不說這般如大海撈針一般，不可能恰好的遇到他們進入的氣泡世界，便是遇到了，他們深入其中，摧毀之，多半也摧毀了他們。”
華秋道點頭，道：“這才是華某最為擔憂的地方，此番情況，其實也不是完全無法應對，只是有些手段，不能隨意施展。”
蘇離道：“這方面，我明白。其實最有用的就是招魂之術。但這種能力在這裡用了，多半就要被這裡的天道文明窺視走。
不說完全復刻，那肯定也是會被完整的烙印下來，然後進行研究的。
如這樣的手段，老哥自然也不希望異族獲得。”
華秋道聞言，有些動容，隨即釋然道：“蘇賢弟當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這一點。不錯，他們的生命的確很重要，而且大多都是為了拯救人族，拯救我而來，但華某卻不能出手救他們。”
蘇離想了想，道：“其實也沒有那麼複雜，這一方歸墟世界，這八卦爐裡的確是他們的領域，但是出了這裡，就不完全是他們的領域了。
歸墟世界是屬於兩方文明共有的世界，所以我們要捍衛我們的主權。
主權捍衛了，在我們的主權領域裡，招魂之術又算得了什麼？
至於說覬覦？
他們倒是可以覬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