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用湯勺盛起雞湯,說道:“陛下軍令在上,為父身為大將豈敢不遵之!”
司馬師欲說什麼,侍從快步入帳,說道:“稟都督,前將軍帳外求見!”
為了激勵張郃作戰用兵,曹叡特拜張郃為前將軍,讓其好生為魏室效力。
得聞張郃入帳,司馬懿讓司馬師退到左右,說道:“請前將軍入帳!”
司馬師之所以能從軍,多賴曹叡頒佈的法令,准許大族子弟帶甲兵、部曲從軍,根據長輩官爵大小,一一授封之。如司馬師被封為騎都尉,兼司馬懿參軍,隨父出征。
少頃,張郃披甲趨步而入,見司馬懿在喝補湯,笑道:“驃騎將軍未至五旬,正值健壯用武之齡,怎喝起了雞湯?”
司馬懿將湯勺擱下,起身而迎,恭維說道:“張將軍身體健壯,有廉頗之勇,馬援之雄,懿不能及也!”
張郃咧著嘴而笑,說道:“都督過謙了,郃僅比都督痴長几歲!”
說是痴長几歲,張郃算是謙虛了!
黃巾起義時,司馬懿不到十歲,而張郃早已嶄露頭角,官拜軍司馬。而軍司馬者,秩比一千石,為校尉屬官。如若校尉不在,則軍司馬領兵作戰。
從黃巾起義從戎,至漢魏中分天下,論軍事經驗豐富者,舍張郃外,別無他將了。
司馬懿請張郃入座,問道:“將軍觀賊營甚久,不知可有所得?”
張郃正坐在交椅上,說道:“今觀賊營佈置,郃以為諸葛亮用兵雖說謹慎,但初出茅廬尚且稚嫩。如諸葛亮分兵夾潦水而立營,僅以浮橋互為聯通。”
“賊守備浮橋兵馬不多,且距賊營多有距離,我軍如能破其橋,則能斷兩岸往來。兩軍孤懸南北,我軍將可尋機逐一而破之。如若諸葛亮率步夜逃,我軍以騎追之,亦能有所斬獲。”
張郃此人能被曹操所看重,劉備所忌憚,霍峻欲殺之,自然有幾分本領。
曹操稱讚張郃為韓信雖有非常大的水份,但卻驗證了張郃似韓信之技能,即善處營陣,能料戰勢地形。張郃善識地勢之能,尋常將領根本比不上。
歷史上,張郃率五千精銳擊馬超,因及時搶渭上險要,逼著馬超無法作戰,唯有不戰而走;張郃解隴右之圍,更是為後世所熟知,斷絕馬謖水源,擊而大破之。
今張郃觀諸葛亮營寨佈置,一眼識破了其營壘之弊,浮橋為兩軍之重,不可不守之。
司馬懿沉吟少許,說道:“諸葛亮非無謀之人,今所設營壘有異,不可輕易用兵。宜當深察賊兵,以明其之虛實!”
張郃不太樂意,說道:“諸葛亮遠道而來,今知我軍兵眾,故拒守不戰。我軍已明諸葛亮佈置之紕漏,豈可觀而不戰?”
司馬懿咳嗽幾聲,說道:“諸葛亮出兵北伐,意在下城,其求戰心切,故形勢利我而不利敵。我欲屯兵於此,分出輕騎,繞擊其後,觀其虛實。”
司馬懿用兵有特點,在打與不打之間,他必須搞清楚對手虛實,方才敢用兵。今關於諸葛亮的三個疑惑未解,他不敢輕易動手。
畢竟以司馬懿理智判斷,諸葛亮用兵穩重,不太會自暴短處。即便諸葛亮會出錯,他帳下的趙雲、文聘二人必會勸諫。據他所瞭解,諸葛亮不像是那種獨斷專行之人。
故雖有曹叡先破諸葛亮的命令,但司馬懿依舊選擇穩重,拒絕了張郃請求用兵的提議。
張郃眉頭皺起,說道:“都督莫忘當下形勢?”
“霍峻率強兵出青徐,意指齊魯諸郡。孫權、王凌二人兵力雖眾,但將士離散,難以專御霍峻。今如不能先破諸葛亮,而後率兵東援,恐齊魯有危!”
說著,張郃語氣加重,說道:“賊之所以用文人諸葛亮為將,實因賊將人才凋敝。舊出江漢者,為關羽、劉備、呂蒙諸將,今諸人相繼病故,故唯讓諸葛亮統兵!”
“望都督莫忘陛下叮囑之語,今諸葛亮用兵有破綻,宜當進取而破之,豈能錯失戰機!”
司馬懿捂嘴咳嗽,說道:“懿不敢忘陛下殷殷之語,但諸葛亮用意未明,不可輕動。如若荊宛兵敗,則京畿有危啊!”
“至於齊魯之地,魯有彭城,齊有穆陵。如若據兵固守,縱韓白亦不能下,何況霍峻乎?”
根據帳中言語聊天情況,司馬師領悟到父親咳嗽原因,偷偷從帳門出去。
張郃顧不上司馬師離帳,臉色微沉,說道:“那以都督之見,當如何破今下之形勢?”
司馬懿望著湯中雞肋,有了破局想法,說道:“懿聞汝南來報,賊將龐統率兵逆汝水,將軍何不如先東進破龐統。待荊宛形勢分明,再率兵西來,與懿齊敗諸葛亮;或是趁機攜勝而進,劫抄泗水,斷霍峻之退路。”
“擊龐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