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將軍言在途中患病,不得已在長安停留幾日休息,故而未趕得上陛下繼位大典。”侍從如實說道。
曹丕微微挑眉,淡淡說道:“既然晚到洛陽,那就讓馬超在殿外多等一會!”
“諾!”
席上司馬懿彎腰拱手,說道:“陛下,馬超於途中得疾,不得已稽留,情有可原。今陛下繼位,宜當廣收人心,不可令馬超因而生怨。”
司馬懿在荊州幹了不到兩年,因與曹丕關係深厚之故,司馬懿被調回朝堂當侍中,出入禁中,不受拘束。
曹丕放下奏疏,說道:“昔時馬超、臧霸分御東西,軍政由己出,不知中樞,亦不知天子。今先帝去世,青州兵馬鼓譟,馬超覲見來遲,若不收其兵馬,豈能言國家一統乎?”
曹操去世後,泰山郡太守呂虔上疏,言青徐境內有軍戶逃亡,或是駐地兵馬騷動。
曹丕身側無人可用,唯有責令呂虔為使者,徹查青徐軍戶逃亡之事,勒令臧霸不準擅離駐地。
今加上馬超因病遲到參加典禮,曹丕已有剝掉二人兵權,以高官虛尊之,令二人留居洛陽之意。當然有意歸有意,曹丕暫不敢這般操作,唯有向左右親信表露自己的想法。
司馬懿眉目微皺,說道:“陛下可有詳細方略乎?”
曹丕笑了笑,說道:“朕欲以西征、南伐之名,奪取臧、馬二人兵權,繼而尊以榮職待之。大軍之下,二人豈敢有所動作,唯是降服於朕也!”
司馬懿捋著鬍鬚,說道:“馬超雖武略超群,但為人多反覆。昔因形勢所逼而降先帝,當下先帝崩殂,懿恐馬超漸有不安之心。陛下既欲削其兵權,宜當安言撫慰,以示陛下仁德之心。”
“及朝政初安,陛下則可以征討漢中為名,詔馬超至關中。繼而削其兵權,賜予榮爵官職。”
曹丕思慮少許,說道:“馬超妻兒盡數在鄴城,或有桀驁之念,但應無逆反之心。仲達所言是為上策,朕不可不納。”
“來人,詔前將軍馬超入殿。”
“諾!”
少頃,馬超脫履下劍,帶著忐忑的心情,入殿拜見曹丕。
見到階上的曹丕,馬超跪地施禮,說道:“前將軍超拜見陛下,願陛下永享嘉福,威濟天下。”
曹丕看著殿中的馬超,眼神中閃過一抹不滿之色,正色恐嚇說道:“昔禹會諸侯於塗山,因防風后至,便行屠戮。今普天同慶,卿何故遲至洛陽,既不能參典,亦不能赴宴,此為何也?”
此語一出,馬超神情大變,偷瞄周圍盯著自己的侍從,心中多是惶恐。
馬超雖是關西武夫,但不代表馬超是不習詩書之輩,相反他熟讀《春秋》。
昔禹在會稽山會盟諸侯,防風因為救民而耽擱時間,最終晚到會稽山,被禹治罪處死。
禹因治水掌握了華夏九州的風土人情,漸而成為天下霸主。彼時禹常至會稽山核查諸侯戶籍,諸侯無不前往。
防風氏雖是禹治水時期的首要功臣,但其同時是諸侯。故而禹因防風氏遲到而降罪殺之,實際上是在強調他的權威,讓諸侯敬畏臣服。
今曹丕以此問馬超,實際是在變向威脅馬超,並詢問馬超是否有異心。
這番言語不僅是嚇到馬超,司馬懿也是色變。
司馬懿沒想到曹丕上時刻答應他別驚嚇馬超,今初見馬超便給下馬威。
所幸馬超有點學識,冷靜下來,用那謙卑的語氣,達道:“啟稟陛下,臣聞禹南巡而殺大臣,因其己德漸衰,故始用行闢而威諸侯。今臣逢生周興之世,深知文王之德,聞武王之威,料能免於防風之誅也。”
“哈哈”
聞言,曹丕仰頭而笑,他非常滿意馬超的回答。似乎唯有這般才能宣告他是馬超的君主,馬超不敢心生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