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辨,漢軍大營。
張飛坐在交椅上,臉色憤有不平。帳下趙昂、魏延、王平等人垂首默然不語。
“啪!”
張飛粗大的手掌拍在案几上,氣憤說道:“區區上祿小城,竟阻我軍數月,當是氣煞我也!”
張飛起兵巴蜀四萬人,奉命西伐武都,聲勢浩大,稱有十萬兵。
奉命坐鎮武都的馬超,手上兵馬僅萬餘人,得隴右諸郡兵相助,得有兩萬餘步騎。馬超自知兵力非張飛對手,決意堅壁清野,利用蜀道的崎嶇漫長拖垮張飛的補給線。
馬超遷徙下辯軍民至武都、西縣,任馬岱領精兵三千守下祿城,自己則是利用熟悉隴右地形的優勢騷擾張飛。
張飛凡分兵圍攻下祿,馬超則暗藏山野,待軍士兵疲,發輕騎蹈之。數月對峙下,張飛不僅沒拿下下祿,且還折損不少士兵。
近日張飛下令讓部將姚靜、鄭他包圍下祿,他率精兵去打馬超,結果馬超不和張飛打,而是帶著張飛轉圈圈,不僅空耗時間,且馬岱還出城擊破姚靜、鄭他二軍。這讓心情本身就氣悶的張飛,愈發氣惱。
趙昂硬著頭皮,說道:“將軍,馬岱駐守下祿,馬超在外呼應。表裡呼應,縱我軍兵多亦難下之。今漢中發來書信,言襄樊已克,將軍可當撤軍也!”
“撤什麼軍?”
張飛心情不爽,說道:“不破馬兒,絕不撤軍!”
眾人面面相覷,巴蜀兵馬本不如關西兵精,當下被阻下祿數月,再消耗下去,及曹魏援兵至,恐大軍有危。
“姚靜、鄭他二人何在?”
張飛掃視帳中眾將,嚴聲說道:“今下被馬岱所敗,我當要拿他們問罪。”
“二位將軍或在路上!”吳蘭說道:“奉將軍命,已命人喚他們回營。”
“哼!”
張飛將腰間的馬鞭放到案上,顯然其是為懲戒姚靜、鄭他二將。
少許,一名斥候急忙忙地跑入大帳中,惶恐說道:“稟將軍,姚靜、鄭他二將恐歸營受將軍責罰,已率部下五千餘眾,臨陣叛逃至馬超帳下了。”
“什麼?”
聞言,張飛的眼睛瞪的像銅鈴那般大,臉上露出羞惱之色。
“豎子!”
張飛一腳踹飛案几,竹簡、筆墨撒了一地,連那案几上都飛到魏延腳下,驚得魏延下意識後退幾步。
張飛氣得來回踱步,憤怒罵道:“姚靜、鄭他此二狗賊,今竟敢背棄君恩,臨陣叛敵,是可忍,孰不可忍!”
十餘年間,南漢頂著曹操的壓力,勢力從江東擴張到巴蜀,地有四州之廣,屬實令人驚歎。然快速擴張下,必然帶有不少弊端。
如劉備為了擴張兵力,能與曹操對抗,准許降將復領舊部。之前劉備繼任荊楚,劉備准許文聘、張威、黃忠等將領復領舊兵。
劉備打下巴蜀,歸降蜀將頗多。劉備除了扒掉少部分將領的兵權,則是令大部分蜀將復領舊兵,歸由甘寧、陸遜、張飛、魏延等將統領。姚靜、鄭他在關羽伐蜀時,便投降南漢,故而准許保留兵馬。
二人習慣了劉璋治下的輕法寬治的氛圍,對南漢嚴法厲治的條令非常不習慣。往昔則就有抱怨聲,但被陸遜好生安撫下來。
今張飛獨自領兵,兼因甘寧病逝,張飛脾氣愈發急躁。那時張飛宴請諸將喝酒,慶賀關羽水淹七軍,姚靜因生病之故,遂沒有飲酒。
酒醉的張飛見姚靜不喝酒,則是逼他喝酒。姚靜內心不舒服,再三婉拒推辭,酒意上湧的張飛生氣之下,鞭撻姚靜,連那求情的鄭他一起打了。
姚靜、鄭他遂懷恨在心,今被馬岱所敗,深知張飛性格的他們,畏懼回營後被張飛懲戒,直接率部下將士投靠馬超。
張飛瞪大眼睛,喘著粗氣,嚴聲說道:“姚靜、鄭他二將背棄朝廷,投效馬賊。若不令其身死兵亡,則人人爭先效仿。我欲明日舉兵,與那馬超決一死戰,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聞言,眾人臉色頓變,當下大軍不僅沒攻克下祿,且還逼得姚、鄭二將投降馬超。本就是無法取勝的局面,再強行與馬超作戰,必然是勝多敗少。
吳蘭臉色凝重,勸道:“將軍,馬超深諳隴右地勢,之前我軍欲與其決戰,馬超深知我軍之利,故避而不戰,伏以輕騎襲軍,致使戰局艱難。今馬超已得久戰之利,豈會願與我軍速戰?”
馬超能與曹操打得有來有回,被隴西士人盛讚為布、越之略,豈是無謀之輩。昔漢中山地眾多,非是他的主場,敗於張飛之手。今張飛主動進犯,來到他的主場,自然會好好招待張飛。
關中之戰,馬超企圖用糧絕之策,逼曹操撤軍不成。今復行計策於張飛之上,避而不戰,擊虛避實,已取得不小勝果。如吳蘭所言,馬超豈會捨棄自己優勢,主動與張飛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