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眾人吵吵鬧鬧,霍峻拍案呵斥眾人,說道:“諸位統兵多年,怎如婦孺小兒般行事!”
在霍峻的呵斥下,高翔、全琮二人拱手告罪,遂靜靜地坐了下來。
霍峻心有煩躁,但臉色依舊平靜,問道:“今泗口敵軍佈置如何?人馬又有多少?是何人統率?”
候騎低著頭,拱手答道:“啟稟都督,敵寇於泗水兩岸紮營,一夜之間,用鐵鎖橫貫江面,上穿車輪,浮於水上,多達三道。且還有敵寇潛入江下,佈置木樁,欲阻舟舸南下。”
“領兵之將,觀旗面有‘徐’‘文’‘趙’等人。人馬約有兩萬之眾,乘著車騎而進,行進迅速。”
“徐將軍請都督迅速撤軍,率舟舸順流而下,他率軍於泗口外接應。”
“可有遺漏?”霍峻問道。
“僕不敢遺落,以上之語由徐將軍叮囑。”候騎說道。
霍峻揮手說道:“奔波一日多有疲憊,今可退下休息!”
“多謝都督!”
待候騎退下後,帳中眾人多有憂慮,神情不寧。
霍峻見眾人神色恐慌,安撫說道:“今之形勢雖危,但非絕路。文向屯兵於淮陰,大王屯重兵於壽春。我軍雖深處敵境,但亦可言安也!”
眾人見霍峻神色自若,與往常無異,心中的恐慌漸散,多要平靜下來。
高翔收拾心情,問道:“都督,今當如何是好?”
“要問如何是好?當問曹操今下如何用兵,及壽春形勢如何?”
霍峻從榻上起身,淡笑說道:“知敵佈置,方能有對策!”
“子通可有見解否?”霍峻問道。
蔣濟沉吟少許,說道:“從敵寇封鎖泗口觀之,濟以為壽春形勢當非大王所能掌握,或水決之策,被敵寇識破。曹操得曉大王佈置,故輕兵突進,截抄我軍退路,意圖圍剿都督。”
“子通所言有理!”
霍峻在帳中踱步,分析說道:“我軍本為偏軍,所攻下邳,多為佯攻,誘分曹操分兵西進。今曹操有進剿我軍之念,或肥水之策被人識破,或是大王被擊敗。”
“然大王有法孝直、龐士元輔佐,據山水而守。縱曹操舉重兵,蓋不能勝大王多少。且若大王被破,今東進之兵當非兩萬之眾,而是曹操舉大軍親征。”
蔣濟捋著鬍鬚,說道:“都督,今無論如何,當不可久留下邳。敵寇至泗口僅有一日,其根基多半不穩。今時不如鑿破河堰,令泗水大漲,舟舸借水勢大漲之際,與徐將軍匯合,強攻敵軍,得脫包圍。”
全琮緊皺眉頭,說道:“可否決河堰,引泗水淹下邳。我軍若能攻破下邳,亦或能解今下之危。”
霍峻搖了搖頭,說道:“臧霸手上軍士當有萬餘人,今即便決泗水淹城,亦不能速下下邳城。莫忘曹操水決下邳後,呂布仍固守數月之久,若非帳下將校反叛,曹操難速下城郭。”
“臧霸雖無呂布之勇,但其為人能得軍士之心,欲速克下邳城,又談何容易?”
繼而,霍峻略有憂愁的看向蔣濟,說道:“至於決河堰,借泗水水勢大漲,以讓舟舸入淮水,怕也是不易。莫忘泗水下游河道,縱泗水大漲,欲帶舟舸衝破鎖鏈,或是木樁怕也不易。”
“倒是濟心急了!”
深思霍峻言語,蔣濟臉上浮現幾抹苦笑,說道:“今下邳至泗口,水道有三四百里之長。在此決水,水勢至泗口時,水速多半緩慢。”
鑿破河堰,由於所積蓄的水匯入泗水,彼時的泗水水位會大漲。蔣濟希望借泗水水勢的大漲,將舟舸衝破泗口的封鎖,從而匯入淮水。
然而蔣濟卻忘記了下邳距離泗口太遠,且泗水的下游河道寬,水流的速度也比舟舸快。等舟舸到下游時,泗水已無力帶動他們突破防線。故而試圖破河堰,借水勢入淮水的計策實在難成。
霍峻負手踱步,分析說道:“至於趁敵寇立足不穩,與文向裡應外合,強行突破封鎖,怕也是難行。我若是曹操,必會防止我強行突圍,多半會再加派一軍為後援。”
被霍峻一通分析,帳中眾人臉色多有憂愁,似乎他們已無路可走,今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高翔心情沉悶,說道:“若按都督所言,我軍豈不是已無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