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堡?”
曹操不由看向曹植,驚訝問道:“子建為何以為祁山堡可御南賊?”
曹植臉不紅,心不跳,說道:“從益州出蜀,大道唯祁山及秦嶺諸道,故阻敵於祁山道,則可讓敵寇不得進犯隴西。”
“武都、陰平之後,若欲再設城郭,縱觀祁山道一二百里,唯祁山堡可以據敵于山道間。”
“祁山堡立於平川之上凸起山峰,高數十丈,坐落漢水北岸,周圍裡許,四面如削,高峻奇拔。於祁山設營堡,唯西南有門可入城堡,再沿盤折小徑,迂迴曲轉上至山巔。”
“山上可屯紮數千人,土地遼闊,有水可汲,有田可耕。其下懸崖絕壁,峭峙孤險。南賊迎兵進犯,縱數萬人亦難攻克山堡。祁山不克,南賊糧道危險,此將不足為憂。”
看著巾帛上的內容,曹操點頭讚揚,說道:“祁山堡,子建與孤所思吻合,駐兵守備之言可謂真知灼見。”
在曹操隴右的防守方案中,馬超駐屯武都,為前哨兵馬;若馬超不敵,則可退至祁山堡據敵。
祁山堡固守住,猶如卡在南賊喉嚨中的一枚釘子。南賊想繞過祁山堡壘,兵取隴右,糧道則是易受威脅。如此佈置,依靠祁山道近千里的綿延,足以將南賊的後勤壓垮。
西靠祁山,中依襄樊,東固壽春。
這是曹操禦敵之策,然不得不說曹操軍略佈置的傑出。
且不說今時位面如何,在歷史上孫權終生連合肥都沒跨過去,壽春城的影子更是沒見到過;葛公二出祁山,雖有取勝戰果,但始終也被祁山堡卡住,沒拿下來。
那這封祁山堡建議書,出自曹植之手嗎?
當然不是,能如此通曉隴右軍情之人,唯有楊修、司馬懿等寥寥數人。能給曹植出如此建議之人,除了楊修也無他人了。
“多謝父王誇獎!”
見曹植站在那,神情瀟灑自如,讓曹操愈發喜歡。
將巾帛放下,曹操問道:“子建可知劉備帳下王粲否?”
“兒臣頗有耳聞!”曹植答道。
“善!”
曹操從案几上抽出一份公告,氣憤說道:“劉備小兒,得知為父進位魏王,命王粲寫文駁斥,辱罵我曹氏一族,今豈能忍之。”
“子建才華非凡,孤欲讓你書詔一份,反駁其文,布露天下,言劉備有不臣之心,蓄意謀反。”
曹植接過書信,瀏覽全文上下,笑道:“父王勿憂,兒臣已有應對之語。今夜書寫潤色,明日即可將文書上呈至父王案几之上。”
“彩!”
曹操停下腳步,笑道:“劉備織蓆販履,戎馬一生,終是老革。豈能與我曹氏論家學深淺!”
“兒臣暫且告退!”
“善!”
望著曹植的背影,曹操捋須而笑,笑聲中帶著自豪、溫馨及那欣慰之情。
不得不讓曹操開心,論才學上曹丕、曹植二人皆有文采,而這文才可是真才實學,而非外人吹捧所得。
“軍國政論宜當多多考問啊!”
時至夜幕,楊修得知今日之事,暗中前來拜見曹植。
書房內,曹植衣著隨意,舉止灑脫,親為年長自己十餘歲的楊修斟酒。
“今日魏王得見公子談及何事?”楊修持樽以示感謝,問道。
曹植將酒勺放到酒翁中,笑道:“今父王考問某隴西軍務,多幸德祖提點,言及祁山堡之關鍵。植按此而書,獻於父王。父王大悅,對我多有誇讚。”
楊修捋著鬍鬚,問道:“除此之外,可有言及他事?”
曹植恍然大悟,指了指案几上的巾帛,說道:“父王稱王,劉備命王粲書檄文,露布天下,責罵我父。父王大怒,讓植書文,以為駁斥劉備,並言其不軌之心。”
“書寫檄文之事,對公子而言,當是輕而易舉。”
捋著鬍鬚,楊修皺眉說道:“大王可以向公子提起立嗣之事?”
曹植屈膝而坐,持樽飲酒,笑道:“今父王仍在,上有長兄,何出此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