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巴毫不猶豫,說道:“屯兵險要,斷絕漢中與武漢往來,勒令張飛率本部兵馬出川。”
“公衡以為如何?”劉璋問道。
黃權沉吟少許,說道:“可從子初先生所言,重兵御邊以防劉備突入巴蜀。吳楚軍士孤懸漢中,必然恐慌。張飛不願出蜀,礙於將士思鄉之情,亦不得不出川。”
“然若張飛作亂,使君封鎖蜀道,派人招撫吳楚軍士,言遣送歸鄉之事。張飛帳下軍士思鄉之下,潰逃者必然眾多,張飛兵亂當消也。”
黃權所獻之策,是為攻心之策。不論將領是誰,都難以控制將士思鄉情緒。
歷史上,關羽水淹七軍,後被徐晃率部擊退。時呂蒙白衣渡江,偷襲江陵,關羽率大軍南退。面對關羽的回擊,呂蒙採取攻心之策,結果關羽帳下軍士大量潰逃。關羽無奈之下,只得敗走麥城。
關羽尚且都無法阻止軍士的思鄉之情,更何況張飛了。且軍士遠在漢中,又與吳楚斷絕通訊。
“使君,如此舉動恐會惹怒大司馬!”
張松心中暗自叫苦,唯恐劉璋採取黃權、劉巴的計策。
“不然!”
鄭度鄙夷地看了眼張松,說道:“使君,劉備派甘寧益兵夷陵,我巴蜀益兵東陲,有何不可?”
“至於張飛所部,若張飛無窺視巴蜀之念,我軍禮送出川;若張飛蓄意謀亂,則按黃功曹之策待之。”
頓了頓,鄭度說道:“使君切莫再聽小人之見,以免壞了益州大事。”
鄭度,益州廣漢綿竹人,素有謀略。被劉璋所拔,官居從事。
鄭度口稱小人,一語雙關。張松身材矮小,可稱為明面上的小人;張松多為劉備說話,可稱為暗地裡的小人。
如此言語讓張松臉上既怒,又不敢說什麼,唯有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然張松卻將鄭度、黃權今日之語記下來,欲在得勢之後報復這些人。
劉璋捋著鬍鬚,沉思說道:“如此可從諸君之言,然不知屯兵何處?”
黃權思量少許,說道:“使君,江州者,上接三江,下達大江,控遏入川險要。今張飛身在漢中,劉備兵屯夷陵。今屯兵江州,可隔絕內外,吳楚之兵不得入,張飛軍士不得出。”
“若江州被張飛所取,可應吳楚軍士入川。時吳楚兵馬湧入巴蜀,分走三江,我益州恐難御之。故以權之見,使君益兵江州,又命白帝守將孟達,巫縣守將法正戒備吳楚,當可阻劉備西入。”
劉璋撫須深思,說道:“既然如此,讓長公子劉循率兵兩萬益兵江州,督張任、劉璝、冷苞等將。讓二公子撤出漢中,督促張飛撤軍,且又封閉邊境蜀道,以免張飛作亂。”
“諾!”眾人拱手應道。
劉璋在兵權上已是不敢相信他人了,唯有自己的大兒子劉循可信,故而讓大兒子劉循率軍出鎮江左,以備東面的吳楚。
待議事結束,張松匆匆忙忙出堂,急忙回府。
回到書房內,張松持筆寫信分別送與劉備、張飛,將劉璋的計劃全盤托出,又讓張飛早做打算安排,不可讓劉璋得逞。且與劉備書信中言,讓劉備迅速起兵西進巴蜀,不可猶豫再耽擱時間。
“你二人分別將這兩封書信,分別送往漢中張飛、巫縣法正,事情緊急,不可怠慢。”
張松喚來自己的兩個兒子,叮囑說道:“此書信事關我張氏今後富貴、榮辱,且不可讓外人知曉,以免惹禍上身。”
“諾!”張表、張綸分領書信,拱手應道。
待二子走後,張松方才鬆了口氣。
“家主,張廣漢來訪。”侍從稟告道。
“速請兄長!”張松露出笑容,讓人招呼自己的兄長張肅入屋。
……
成都去漢中當有千里之遙,張表攜書信,星夜兼程,走金牛道入漢中,花費了三五日,終到了南鄭。
南鄭,議堂。
張表將書信奉上,疲憊說道:“張將軍,家父言有密事相告,十萬火急,皆寫於信內,請將軍細讀。”
張飛見張表一臉疲憊之色,瞳孔內含血絲,也知道他趕路辛苦,揮了揮手讓張表退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