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劉琦深呼吸幾口氣,緩解胸腔的氣短,說道:“今時之事,我不為其他憂慮,唯憂溥兒。溥兒長於婦人之手,少有大志,優柔寡斷,性情急躁,怕是難為亂世之君。”
“國安,你且言若我不幸棄世,不知溥兒可繼吳楚大業否?”
劉溥,乃劉琦與袁氏所出嫡子。由於袁氏性情急躁,控制慾強,導致劉溥性情柔弱,不敢反對袁氏。用今時的話來說,劉溥有媽寶男的傾向。
劉磐抹著淚水,說道:“溥兒雖才略淺薄,然所幸年少。磨鍊一二,或許能守我劉氏基業。無論如何,磐皆遵從兄長之意,輔佐溥兒治政。”
“守劉氏基業?”
劉琦默唸幾句,不由長嘆了口氣。劉琦能力雖是不強,但劉琦卻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的才能如何,能做到擊敗曹操,守土自保,亦是慶幸。
今時他兒子的能力遠不如他,要想做到守土自保,談何容易。且不言曹操、劉備皆一世之雄,就單論今下的荊楚內部,劉溥怕已是搞不定。
吸取父親劉表被蒯、蔡二族反客為主的教訓,劉琦坐鎮吳楚以來,不斷在平衡各種勢力,委任霍峻、重用劉磐、親近劉先,利用三者獨特的身份,維持荊楚內部的平衡。
這幾個月下來,三方勢力初有雛形,然而如果他一旦去世,恐怕三者勢力會迅速失衡,從而產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沉默半響,劉琦開口問道:“溥兒難輔,國安既為孤之從弟,從徵以來,作戰驍勇,素有名望,緊急之下,或可繼荊州之位。”
聽聞劉琦這般言語,抹著淚水的劉磐,震驚不已,隨即又轉為驚喜。劉磐雖心有所求,但也不敢表達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劉磐驚訝之餘,又帶著謙虛的語氣,說道:“兄長何出此言?兄長既有子,弟怎有資格繼位。吳楚者,兄長及劉氏之基也。弟當盡心保護吳楚基業,不被外人所取。”
劉琦目光看向劉磐,問道:“若玄德公欲取呢?”
劉磐神色嚴峻,說道:“先君與兄長待劉備恩厚,他若來取荊楚,則違仁義,磐必率軍擊之。”
“那吳楚往後之事呢?”劉琦又問道。
劉磐遲疑少許,拱手說道:“吳楚合盟,劉備不犯我荊州,我則不犯江左。二家和睦同處,齊心御曹。”
“那曹軍南下,誰可御之?”
“荊北有霍南郡鎮守,兵少,則讓仲邈御之;兵多,則讓荊南兵馬益之。”劉磐說道。
“好!”
劉琦似乎得到了他想知道的內容,擺了擺手,說道:“為兄心神疲憊,國安暫可退下。今荊州無人主政,國安可留下,與劉長沙、霍南郡暫議政務。”
“諾!”
待劉磐領命出屋時,劉琦咳嗽幾聲,吩咐左右侍從,說道:“命人傳令與江東,言孤病重,讓劉揚州親來漢壽,或是讓孔明軍師走一趟。”
“諾!”
患病多日以來,劉琦漸漸意識到自己的繼承問題,不僅是荊楚自家之事,同時也事關江左。今時他必須瞭解劉備的真實想法,才能讓他安心。
然劉磐沒多久,劉琦正準備休息,侍從又來稟告劉先求見。
不得已之下,劉琦強打精神,躺在榻上接見了劉先。
“先拜見使君。願君身體安好,早日康復!”劉先行禮說道。
劉琦點頭示好,虛弱說道:“臥病於榻,始宗見笑了。”
劉先面露哀切,說道:“使君統兵下江左,又合吳楚之兵破曹,英武濟世,世之翹楚。今臥病於榻,實乃吳楚之不幸。”
“且坐!”
咳嗽幾聲,劉琦說道:“先生為先君之重臣,金口之戰,多賴先生相助。孤將先生從長沙喚來,非為其他,而是恐命難久存。今下唯憂身後之事,念及左右,唯先生、國安與霍南郡可信。”
“請使君吩咐!”
劉先趨步入座,靜候劉琦吩咐。
“先生以為誰可繼孤之位?”劉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