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諸葛亮又擔憂說道:“翼德將軍雖有召虎之勇,但或如關君侯所言不識張遼之習性。今時想來,唯有關君侯能穩勝張文遠”
見到劉、葛二人認可,關羽說道:“曹操無舟舸大船,奈何不了我濡須口。舟舸水卒,可讓興霸統之;步卒騎士,翼德可任。然灊山之戰,張遼驍勇,三將危急,百姓流離,若不能速救,定被曹操所得逞。”
說話間,關羽起身撫劍而出,拱手說道:“主公欲庇護百姓之安危,可讓羽率帳下精銳趕赴灊山,以讓曹操難以得逞。”
劉備故作思量,說道:“既然如此,雲長可督子明出戰,不求力破張遼,但求護住灊山百姓。”
“末將領命!”關羽拱手應命,說道:“今勢破文遠而歸。”
見關羽虎步出帳,劉備對法正、孟達二人,笑道:“雲長心念戰事,不影響你我宴飲。”
“謝使君恩禮!”二人拱手說道。
法正捋著鬍鬚,笑道:“關君侯虎威天下,世人皆知。正心中敬仰已久,今日得見,果然武烈不凡。”
劉備親自為法正斟酒,笑道:“雲長常以公事為先,性情豪爽,酷愛《春秋》。今後孝直、子敬若與雲長共事,當能知雲長之妙,宜為摯友。”
說著,劉備笑指魯肅,說道:“孟子敬或許不知,但魯子敬應知。”
魯肅放下酒樽,應和道:“主公所言不差,關君侯性情豪邁,常能與士卒同甘共苦,深受軍士之愛戴。”
說人不說短,換種方式讚譽他人,總是好的。關羽為何不爽法正、孟達,其原因亦是簡單。法正、孟達二人身份僅是校尉,卻讓劉備設宴禮遇,讓眾人作陪,這讓關羽怎能舒坦。
當然這也與劉備有關,出於資訊保密的考慮,能知道法正、孟達、張松三人真實身份的人,唯有諸葛亮、魯肅二人知道。
即便是霍峻,劉備也不曾告訴過。君主與不同臣子之間,都有互相的秘密,不會因為身份親密,什麼事都無所保留。
大戰在即,不敢多飲,眾人又暢聊了半響,宴會遂罷。
法正、孟達與劉備獨自長深許久,方才晃悠悠地回到帳中。
卸下腰間的佩劍,法正問道:“子敬初見玄德公,卻不知以為如何?”
孟達沉吟少許,說道:“玄德公待人真誠,心懷韜略,有識人之能,可與曹操共論。達竊以為玄德公,可為名主爾!然~”
“嗯?”
法正抬頭看向孟達,問道:“莫非仍有不足之處?”
孟達搖了搖頭,說道:“玄德公非有不足,而是那關羽性情太是孤傲。”
說著,孟達略有氣悶,說道:“且不言我等萬里送糧奔波,但今夜之宴可是玄德公所設,他居然敢如此掃興。不僅不把我等放在眼中,也不顧那玄德公顏面。”
實際上不僅是孟達不悅,法正也有不適,但想到劉備對待自己的態度,也就自我釋懷。
法正寬慰孟達,說道:“關將軍勇武絕倫,凡能者多有脾性,當為公事議。且使君待我等恩厚,豈能不念使君之好。”
孟達心有不順,吐槽說道:“霍南郡大破曹操於金口,亦不曾孤傲,見我等亦是禮遇待之。今關羽尚不如霍南郡,其安敢如此狂妄?”
說著,孟達又話音一轉,說道:“但請孝直放心,達非不明事理之人。使君以誠待我,我則以誠待公。””
“如此便好!”法正說道。
法正也不容易,他認準劉備為主,不代表孟達認劉備為主。為了讓孟達為劉備效力,他可沒少做工作。若有不滿的事,也需要他來處理。
且不言法正、孟達二人在私底下嘀咕。關羽從劉備手中領取領命後,率三千人步卒趕赴鄱陽郡,在霍篤派出的嚮導下,兼程奔赴灊山,欲擊破張遼,救下江淮百姓。
此時的灊山中,追逐與逃亡的戲份正在上演。
深秋時節,勁風呼嘯,灊山上漫山遍野的樹木嘩嘩作響,發出潮水湧動的聲音。在寂靜狹窄的山路間,千餘人被林木、巨石分切成數段。
江淮豪強的部曲試圖遏險而守,用長矛、弓弩迎擊追擊的曹軍士卒。然曹軍士卒士氣之高,戰鬥意志之頑強,出乎他們的意料,即便仰攻,張遼帳下的虎士憑藉弓弩之強、大盾之堅登上山嶺,湧入林間,與豪強部曲搏殺。
曹軍以長槍步矛當先,甲士盾手混合其間。凡有軍士倒下,便有新的步卒頂上作戰。與敵寇交錯到一起,互相糾纏廝殺,已是殺紅了眼。那一聲聲的廝殺與吶喊聲,早已是響徹山林間,驚動在林木中停歇的鳥雀。
江淮豪強部曲雖非常年征戰之卒,身上甲冑、武器又不如曹軍軍士精銳。但在作戰中憑藉自身的意志,勉強與曹軍軍士奮戰,為後方族人家眷的逃亡爭取時間。
為破敵寇阻擋,張遼披重甲、持步槊,身先士卒,與江淮部曲作戰。狹窄的空間中,非長槊所武之地。然張遼那驚人的武藝下,即便是在狹窄的林間、山道,那杆長槊也被他舞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