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張郃拉過戰馬,打斷石述的話,說道:“捨棄柤中夷民,率軍北撤,傳令外出劫掠諸部向襄陽撤退,不可貪戀財物。”
“諾!”
論識時務者,曹軍諸將中,張郃當是居首。今時情況突變,張飛來襲,他便知不妙。張飛能率騎卒而來,必定是察覺到自己遷民的動靜,故而有備而來。
他帳下八百人,如何能敵張飛及帳下騎卒。今時唯有撤軍而已,總不能為了柤中夷民,連自己命都不要了。且自己與張飛作戰,那柤中夷民說不準還會助陣,那還怎麼打。
說走就走,張郃轉進如風,知捨得,知進退。
張郃率八百精銳而走不久,柤中夷民還來不及逃走,張飛便率騎卒而來。
“張郃去哪了?”
張飛拽著韁繩,大聲詢問道。
夷民見怒氣衝衝的張飛,緊張說道:“啟稟將軍,曹將得聞將軍之名,已是率軍逃走,不敢停留。”
“混蛋!”
張飛望著北面吐了口唾沫,說道:“張郃這廝真能跑,機變無雙,蓋或如此!”
投降的梅敷,在人群中走出,感恩說道:“多謝將軍相救,否則我等將流落異鄉了。”
張飛斜視梅敷,問道:“你是何人?”
梅敷點頭哈腰,說道:“某乃柤中夷民君長,見過將軍。”
張飛用鞭子指了指,說道:“此處多遭賊兵劫掠,已是不安全了。你且率族人撤到當陽以南,那裡自有兵吏接應。”
“啊!”
梅敷臉色大變,說道:“我等世居柤中……”
“嗯?”
張飛用那鈴鐺般大的眼睛盯向梅敷,那眼神中充滿了冷意,嚇得梅敷不敢說話。
“君義帶梅君長及治下夷民南撤,交予黃將軍。”張飛吩咐說道。
“諾!”士仁拱手應道。
張飛握著韁繩,大聲說道:“張郃雖是逃竄,但帳下仍有兵馬在外劫掠,且隨我斬賊兵。”
“諾!”
霍峻交代張飛的任務,即是擊敗張郃後,遷走柤中蠻夷。至於隆中那邊由李通看守的數萬百姓,將由霍峻及帳下兵馬解決。
今張飛雖沒擊敗張郃,但卻也盡得數萬柤中蠻夷。而此時的霍峻也已有動作,行聲東擊西之策。
黎明之前,漢水江面上,數十艘大船藉著夜幕的漆黑,偷偷向西而行。船上載著丁奉、俞韶二將及帳下精銳軍士三千,他們將夜襲隆中山區。
為了掩護二將,霍峻夜襲曹仁的峴山大營。此時峴山、襄陽東面水域燈火大亮,映照江水,吸引所有曹軍的動向。
為何此次遷民如此之難,需要如此與曹軍周旋。核心在於此次的百姓在襄陽周邊,而不是遠離襄陽的地區。
江陵、襄陽之間有七八百里的平原、丘陵,隨著曹仁撤至襄樊。曹仁的所能輻射的範圍不大,僅有一兩百里間。但曹仁所遷徙的中廬、宜城等百姓,距離襄陽不足百里。
霍峻野心甚大,他欲將戰線推到當陽,又將襄陽周圍的百姓儘可能地吃下。如果他率先遷徙,則容易被曹仁突擊。畢竟虎口奪食,可不容易。
今曹仁已聚百姓於隆中山區,霍峻只需擊敗李通,則能掠民而走。
你若問夜襲軍營混亂,百姓趁黑夜逃走怎麼辦?
那就要感謝李通了,為防止百姓逃走,李通將百姓安置在山坳裡,三面環山,北臨出口。僅要丁、俞擊敗李通,則能全得百姓。
下船的岸邊,距離隆中山坳僅有十餘里。
丁、俞二將率軍士打著火把而行,各屯、各什用繩索相連,免得有軍士走失。臨營寨六七里時,大部分軍士熄滅火把,依靠稀稀疏疏的火光前行。
有夜襲經驗的丁奉將隊伍分成數列,自己率銳士前行,途中抹掉哨卡士卒的脖子,緩緩逼近營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