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珠坐在桌前,抿了口茶水,問,“小魏子的屍體可運了出去?”
金鈴稟道:“已經運出去火化了,去查探的人未在他身上發現任何東西,但是卻在小魏子住的地方發現了一隻香囊。”
香囊?
一個太監如何會有這種東西?
金鈴繼續道:“小魏子是永和宮的人,平日裡只和身邊的幾個宮女來往多一些,與其他人的關係都很淡。據得來的訊息,小魏子與章佳庶妃身邊的抹茶走的更近,素日裡便稱兄道妹,抹茶的針線也極好。小魏子畏罪自盡,抹茶也很傷心,其他宮女都沒什麼反應。”
如此說來,送香囊的人是抹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兩個都是章佳氏的人,偏向章佳氏的證據更多了些。
“盧嬤嬤的情況如何?”
金鈴道:“聽說有些不舒服,近日未去永和宮伺候。”
是心虛和害怕了吧?
英珠的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
一副許久未見的耳墜,一個許久未見的原以為死去的人,想來任何人都會心生惶恐。
“那天夜裡,奴才讓宮女小娥匆匆從盧嬤嬤門前經過,沒讓任何人發現,果然盧嬤嬤就病了。”
那小娥與曾經的英珠身形相似,深夜中,原本就心虛的人乍然見到,難免會有懷疑。
“小娥呢?”英珠問。
“奴才已經設法將小娥暫時調去了浣衣局,和她說了,給她一筆銀子,讓她過了年能夠安心出宮。”
英珠頷首。
如此一來,盧嬤嬤怕是很快就坐不住了吧。
看見了那樣的字條,做了惡事的人如何能夠安心?
“盯著點,別讓她去找別人。”英珠提醒道。
金鈴應了是。
……
康熙坐在慈寧宮的偏殿,面前是身穿焦黃衣裳,頭戴抹額,背影佝僂,手中攥著一副佛珠手串的蘇麻喇姑。
“皇上怎麼有心思來看奴才了?”蘇麻喇姑笑容慈愛,看著眼前的皇帝。
康熙放下茶盞,道:“朕想著許久不曾來看望嬤嬤了,皇瑪嬤生前最親近的人便是您,讓您一個人待在此處難免有些委屈了您。”
蘇麻喇姑笑著搖頭,“胤裪常來看我,哪裡會委屈?皇上政務繁忙,何必抽空來看我?此處簡陋,未免怠慢了皇上。”
“心境坦然,何處都是佳境,這是嬤嬤告訴朕的。”康熙語氣溫和,透著親近。
蘇麻喇姑神情愈發柔和。
“朕始終記得,當初朕失去了承瑞,失去了承祜,朕十分傷心,覺得朕身為皇帝,卻無法保護自己的子嗣,朕枉為皇帝。
皇瑪嬤教導朕,身為皇帝,要心性堅韌,眼光放長遠,任何人和事都不能讓朕心生脆弱。是嬤嬤安慰朕,說只有朕做一個好皇帝,才能保護好朕的子嗣,朕努力做一個好皇帝,努力保護朕的每一個子嗣,可他們還是一個個離開朕。
朕牢記皇瑪嬤的教誨,不敢有絲毫懈怠,但朕暗中早已決定,朕絕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朕的子嗣。”
康熙眉宇間浮現一絲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