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妃冷笑,“赫舍里氏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她和她姐姐一樣,都該死。我早就盼著這一天,只要這後宮有一個赫舍里氏的女人,我就始終喘不過氣。”
惠妃神色怔然,旋即垂下眼眸,嘴角露出一絲嘲弄,“我又何嘗不是?只是死了個赫舍里氏,還有下一個赫舍里氏。”
這樣的折磨永無休止。
“那可未必。”榮妃挑了挑眉,神情得意,“沒瞧著鈕祜祿氏都未再送女兒入宮,皇上又豈會讓赫舍里氏再送一位女兒入宮?這宮裡啊,出身高貴的嬪妃夠多了。
皇上瞧著無意再多一位出身尊貴的嬪妃。”
“但願如此吧。”惠妃用茶杯蓋捋著茶水錶面的浮沫,不甚在意的樣子。
榮妃瞧著她平靜的臉色,眼珠一轉,道:“不過,皇上或許會升了喜塔臘氏的位分,當初她還是你宮裡一個小小貴人,這眼瞧著就要與你我平起平坐,可真是……”
話落,掩了掩嘴,吃吃地笑了起來,“我怎麼覺著有點有趣呢?你說是嗎?”
惠妃臉色驟然陰沉,抬眸看向她,“你想看我的笑話?榮妃,你我半斤八兩,我不好過,你就好過?
不過一個喜塔臘氏,是嬪是妃又如何?沒有不變的寵愛,你以為我會在意?”
榮妃放下手,“是啊,我們是老了,總會有年輕的得寵的嬪妃蓋過我們,是誰都沒什麼區別。
不過,我們是一起進宮的,到了如今,你我算是同病相憐,我想看你難過,卻如何不是在看我自己?但那又如何?至少這世上還有一個你跟我一樣,我不孤單。
我們兩個,無論誰先走,對另一個都是悲哀。所以我不希望你好,卻也希望你好,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話落,掩嘴笑了起來,眼裡卻浮現淚光。
惠妃臉上的怒意漸漸褪去,神色變得平靜,久久未語。
“所以說你我是對手,卻也是不可或缺的同伴,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榮妃苦笑,眼中的光漸漸黯淡。
……
宜妃倚靠在美人榻上,“你說,那些人何時也能消失?”
郭貴人磕著瓜子,沒心沒肺,“管他呢,誰死了都一樣,我們好日子長著呢。”
看著妹妹這副模樣,宜妃搖搖頭,“我還真有些羨慕你,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擔心。”
“擔心是一日,不擔心也是一日,只要這宮裡不翻了天去,又與我們何干?”郭貴人笑了下,看著自己的姐姐,“那些人總有一日會走,我們只要看著就行。”
“可我最希望一個人走,你知道嗎?”宜妃看著她,卻像看著遙遠的地方,神色有點怔忪,“別人的命運與我無關,我只想等到那一個人走了,你我就輕鬆了。
我做夢都想輕輕鬆鬆的,有皇上的寵愛,有自己的子女,子女們一生健康平安,沒有任何東西能威脅到我們。
可那個人何時才能走?”
“人總會走,你看,溫僖貴妃走了,赫舍里氏走了,誰也改變不了,命到了,誰也擋不住。不就是熬嗎?我們年輕,看誰熬得過誰。”郭貴人語氣充滿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