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你該死

“好不好？！”碧落晃了晃身子，又打一個酒嗝，她冷笑，手腕轉動昆吾，劍尖在虛空劃出一條暗黑的空間縫隙，劍尖慢慢流轉，直指向白燁，碧落左手緩緩搭上昆吾細長的劍柄，最終成為雙手握劍。

“你在天界挑釁我無數次，每次打到最後，我都放過你，那時我當你是我的玩伴，我也需要藉助你的挑釁，宣洩心中來自八荒鼎那永恆不息的殺意，可是……”

她壓低身子，目光盯住白燁，手中昆吾散發出紫黑色波光，湛紫色雙眸投射出冰冷的殺意，“可是你攻擊桃子，逼我以全形態覺醒，搶奪了她身體的控制權……你可知道，這對她的傷害有多大，我甚至不敢保證，這次她是否還能活著醒來！”

碧落手指拂過劍身，眼前閃過天宮裡那一對吃貨小娃，耳旁彷彿還能聽到他們快樂單純的笑聲。

這笑聲是她在天界枯寂的歲月裡，第一次聽到的天籟。

那麼剔透無垢，至真至純，那是她苦求而不得……

可是剛才，就在剛才，她為了擋下白燁必殺的一劍，在桃子清醒的時候，硬是搶奪了桃子的身體。

如今，她再也感應不到桃子的存在了……

所以……

“所以，你該死！”

碧落雙手握劍，伏低身子，一道道紫黑色火焰在她周身突兀的出現，環繞她旋轉，明明是火焰卻帶著無邊的冷意與殺念，她如離弦之箭，射殺向白燁。

白燁腳下一軟，跌坐地面，腦海中一片混亂，望著殺來的碧落，目光空洞而絕望。

他想告訴自己不要相信碧落，碧落現在喝醉了，可是另一個聲音又不停在他耳邊環繞，告訴他，碧落說的都對，碧落說的都是真的。

回想在天界的歲月，他無數次去登仙台等待，等待父母來看他，等待他們來接他走。

可是沒有。

他在天界的七千多個日日夜夜裡，他思念的父母，從沒有來看過他一眼。

天界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那麼怪異，就像在看一個下等的異類。

只有碧落，她接納他的靠近，陪他玩耍，讓他短暫忘記對父母的渴求。

碧落是他在天界唯一的光芒，唯一能自由呼吸的空氣，唯一能交流的人，哪怕每次都被燒，被打，哪怕每次戰鬥後，他獨自躲在角落裡，哭泣著舔舐傷口，至少碧落需要他的對戰，她也是整個天界，唯一當他存在的人。

而旁人，只當他是空氣，一個除了吃喝不需要再理會的空氣。

他做了七千年的空氣，唯一存在的時刻，就是碧落睡醒後，那短暫的一陣打鬥時間，他甚至為了迎合碧落的戰鬥慾望，不停磨鍊自己抗擊打能力，抗火焰能力，身體機能恢復能，這所有一切，只為了和碧落能夠戰鬥更久，更久……

他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

直到那一天，他終於聽到父母來天界受封狐帝稱號，他高興的趕去，深信這是父母來接他了。

然後，他看到……

一個小小的，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纏在清酒的懷中，笑的那麼燦爛，那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