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嘎公笑起來，樣子完全像個在午後曬太陽的慈祥老人，但是說出的話，卻讓桃子變了臉色。
“也許，你以前真是人族……我感應到你學習過我族的先祖創立的先天導引術，你的身體相容了妖族與人族的修行之法，此後又有人精心培育你，給你種下妖種，要讓你逐漸適應，最終由凡體轉化為靈體。哎，可惜了……”
嘎公目光看向桃子心口，眼中充滿惋惜，“你被挖心後，妖種感應到危急，為了挽救你的生命，自動加速了這個轉化的過程，因為沒有你的神魂做主導，它只能根據自己的本性，摒棄了你作為人類的所有特性。如今的你，只能作為一顆比較特別的植妖，而存世了。”
桃子呆呆愣愣看著嘎公，半天都反應不過來，好半天，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全身。
除了頭頂的葉片大了點，她似乎沒啥變化啊！
“你，你說什麼，我，我現在是，植妖？”
嘎公身子緩緩遊動過來。
桃子臉色一白，全身僵硬，看著嘎公伸出枯瘦的一根手指，點點自己頭頂的葉片。
“自你被挖心後，身體瀕臨死亡，那顆妖種轉化了你的肉身，如今這身體裡，可沒有一滴人族的血液，你如今僅僅是保留了作為人族的外形而已。而且，你沒發現，自從醒來後，你的情感正在逐漸變得淡漠了嗎？”
桃子一愣，茫然蹙眉，有些不能理解對方的意思，可是心裡又下意識覺得對方說的是對的。
若是以前，經歷被白爍背叛，被活活挖心，她早就哭的肝腸寸斷，天崩地裂了。
可是今早從醒來那一刻，總感覺自己對什麼事情，都是淡淡的，對所有一切都不傷心也不難過，只有回憶以前的時候，才會感覺到徹骨心痛。
痛的，她恨不得把以前都忘記算了。
嘎公收了手，目光柔和看著桃子，“這六界裡，只有人族生下來就會哭會笑。而其他種族所有情感都是後天學來的。植妖更是此中極品，從無中來，到有中去，幼生植妖需要經歷一個情感學習的過程。你如今作為幼生植妖，會逐漸喪失人性和情感，直至完全忘記，然後才能透過學習，重新找回你做人的感覺。”
桃子眉頭擰到一起了，完全不理解這位嘎公在說什麼。
“你在說，我會怎麼樣？忘記什麼，什麼重新開始？”
嘎公揉了揉桃子的頭，“即便是現在說給你聽了，明天一早，也許也都忘記了。來，在還有記憶的今天，陪嘎公聊聊天吧，我很久沒出去過了，都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了？”
隨著他的揉頭，桃子眼中閃過一片迷茫之色，再清醒過來，已經忘記剛才自己問過什麼問題了。
她看著面前瘦弱的老人，突然就很想把外面的一切都講給他聽。
“我叫桃子，以前還有一個名字叫張賠錢。我住在中州青湖山下張家村，家裡有爹孃，還有兩個姐姐……”
桃子腦子裡一片空白，這些東西脫口而出，完全不經過思考，很多東西包括楚桃生，小妖尊鬧鬧，青丘狐族，甚至碧落，八荒鼎也都毫不保留的都說了出來。
嘎公一邊認真聽，一邊溫柔的點頭，始終表情都是溫和微笑的，像個慈祥的老大爺，正在聽孫兒在膝前講故事。
時間匆匆而過，當中午過後，太陽逐漸減少日照的時刻，青青推門走了進來，桃子也終於講完了自己的經歷。
“嘎公，她如何處理？”青青低頭詢問。
嘎公半眯眼，似乎即將睡著了，淡淡說道，“按老規矩，下午幹活，晚上繼續關籠子裡，如果這次她還能不引起異獸攻擊，明天就把她埋入土裡種起來，看看能不能結出妖種，希望這次能找到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遵命。”青青行禮，一把抓起桃子向外拽去。
桃子被青青和嘎公的對話給弄愣怔了，被拉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頭看去，只看到嘎公對著她微笑。
只是這次的微笑，已經不再慈祥，而是充滿了陰毒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