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山拍打著身上的泥土,看著媳婦和三女兒有說有笑的去了屋裡,也跟著樂,一家子每天都這麼簡單快樂的生活,也挺好。
西屋門開啟,大女兒走出來,到廚房端來一壺茶和水碗,到一碗涼茶,遞給他,“爹,你回來了,喝茶。”
“哎,好。”張海山接過碗一口喝乾,抹著嘴巴,笑呵呵問她,“招弟,衣服縫的咋樣了,你娘今天在地裡還說,打算過幾天去次縣裡,準備給你買幾塊紅布。等回來你裁塊方的,在上面繡個鴛鴦啥的,結婚的時候當蓋頭用,再來一塊大的做床單,兩個小的做枕套,剩下的就做繡球花,給你嫁妝擔子做個裝飾,加上咱院裡這些傢俱,我看差不多就齊活了。”
張海山自豪的看著一院子的新傢俱,村裡能置辦這麼齊全的傢俱,也就是他這裡了。
別看木料只是普通,光功夫活就足足是給楚先生做傢俱的兩倍時間,這可不是普通的拋光面板,那上面都是用斧刀一點點鑿出來的如意蝙蝠吉祥紋,雖然手工很粗糙,卻都是他心意,就連刷的漆,都是特地從縣裡採買,就為了將來用的長久。
張招弟看著一院子傢俱,同樣暗自得意,同村的就不用說了,就連十里八鄉的鄰村都沒有誰家嫁閨女有這麼大排場的,當然這一切還是要感謝楚先生給爹的活,前後共得了十五兩銀子,這錢就是縣城裡,也是小福之家了。
思至此,突然眼前又出現河邊那一閃而過的身影,那樣好看的人,好看的手,捏著扇子,給她行禮,對她微笑……
二妹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不懂二妹話裡是什麼意思,她只是覺得,那書生,他真的……是極好看啊!
“……丫頭……老大丫頭啊!”趙海山一巴掌拍在張招弟肩膀上,看著她恍惚的眼神回覆清明,“你咋了,不舒服啊,那就別趕著縫嫁妝了,著什麼急啊,日子還早呢!”
張招弟平時聽到縫嫁妝,總會羞澀不已,可是今天突然就不想提起婚嫁的事情,虛應一聲,轉了話題,“爹,聽說村裡幾個跟著楚先生學習的男娃子,都變得不一樣了,是嗎?”
“可不是嘛!那胖虎原來多皮的娃,給楚先生拾掇了半個月,現在每天都乖乖的讀書,寫字,見人也會行禮打招呼了,和以前差別是真大啊!”
張海山走到院子中間地桌旁,坐下休息,見張招弟跟著在一旁坐下,一副準備聊天的架勢,心裡挺意外,大丫頭很少和他聊天。
張招弟給爹又倒了一碗涼茶,好奇的問,“聽說楚先生準備長住咱村是嗎?那他家裡人呢,咋沒跟來,就見他一個人住在那學堂子裡啊?”
張海山聽大女兒一問,也是皺眉不解,“也是啊,說是常住,咋就他自己,不會是……不會是真就他自己一個人吧,那怪可惜的。這麼年輕,樣貌也好,沒父母也就罷了,也沒個婆娘伺候著,多不得勁。要不,明天讓你娘給林媒婆提一句,讓她給尋思尋思,也算對楚先生關心一下。”
張招弟心裡莫名就覺得心悶,猛站起身,有些沒好氣,“爹,人家是讀書人,你還能給人家做了主……”
扭頭就回屋去了。
張海山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想想後,不由得點點頭,深感贊同。
“也是,我們這種泥腿子,哪裡能知道人家先生是啥心思。恩,還是招弟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