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溫柔的落了進來,溫梔卻始終沒有睡意,竟然就那樣握著女兒的小手,一夜睜眼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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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地夫酒店。
一滴水珠自高挺的鼻尖劃下,墜落在了地上。
“紀衡?”楊夢瑤夢囈似的說了一句。
身材高大的男人溼漉漉的從浴室出來之後,站在門前停頓了一下,楊夢瑤的紅色裙襬在門口處一閃而過。
留下了一道曖昧的波。
那裡燈光溫柔,還有妻子在床上等著自己,應該是名副其實的溫柔鄉。
紀衡卻漠然地偏開了頭,輕手輕腳的透過了臥室,徑直去往了陽臺。
他隨手取過了外套,右手習慣性地伸進了裡兜,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鐵盒。
紀衡握著那個小鐵盒,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那東西格外簡陋,和紀衡身上那種冷肅的氣質一點都不搭。
卻莫名的為這個男人眉目之間添了一抹溫暖。
他曾經有很多次都想把這個鐵盒徹底扔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東西卻一直倔強地在他身邊留著,呆了足足三年,從未離身。
紀衡嘲諷似的勾了勾嘴角,神情蕭索,開啟了鐵盒,露出了一張熟悉的人臉。
筆鋒溫柔,作者似乎對紙上的那個人熟悉至極,每一筆都充滿了愛意。
正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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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紀宅。
“老王,那個東西可不能扔呀!”
小黃面色惶急,恨不得主動把王管家手裡的那個東西搶過來,她不由得抬高了聲音:“那是咱們太太的寶貝!”
王管家面色一厲:“咱們紀太太已經回孃家去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小黃瑟縮一下,但還是固執著不肯退步:“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
她咬了咬牙,哀求道:“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那個人,但是,但是她以前對咱們都挺好的……這些東西真的是她珍藏了很久的寶貝,你,你要是就這樣扔了。”
小黃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居然伸手去搶奪王管家手裡的東西:“萬一溫梔以後回來找……那時她該有多傷心呀!”
王管家跺了一下腳,和她爭執不下,恨鐵不成鋼道:“那人都走了一年了,你怎麼還是這麼不識時務!”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王管家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手裡一鬆,那個箱子就摔到了地上,裡面的東西嘩啦啦的滾了一地。
紀衡皺著眉頭,沉聲道:“這是什麼?”
王管家僵硬著轉過身來,訕訕一笑:“先生,您回來了啊。”
他咳嗽了一聲,蹲了下來,飛快地把散落一地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塞回了箱子裡,“沒什麼,都是一些不能用的成年老物件,我們準備收拾收拾,然後就丟掉了……”
紀衡卻慢慢蹲了下來,眼睛緊緊地盯著地上的東西,動作有些遲緩,在小黃之前撿起了一張素描紙。
這張素描紙皺巴巴的,似乎是被人撕碎了,又被主人小心翼翼地貼合了起來,重新拼出了一張英俊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