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和她們一樣,能見得到你本人嘛。”夏霽嬉皮笑臉地坐上容清紓的几案上,饒有興致地翻看著那些帖子。
突然,夏霽眸光一亮,“容清紓,這個遊湖有意思。”
容清紓看夏霽期待不已地將帖子遞給她,猶豫片刻,接過去瀏覽,道:“滿載一船秋色,平鋪十里湖光。波神留我看斜陽,放起鱗鱗細浪。月夕舞霓裳,準擬輕漪湖畔。任葭頓首拜。”
任葭是當朝右相獨女。
“難得的中秋佳節,大家一起遊湖,又有美酒佳釀,多有意思啊。再說,人家丞相嫡女,親自給你下帖子,你弗了人家的意,也說不過去吧。”
“大皇子也會赴約。”容清紓看夏霽如此認真的模樣,肯定道。
“容清紓,你大可放心,我表哥……表哥他天天在書房看摺子,根本抽不出身。這次的遊湖,是我替他去的,我幫你回帖。”說話間,夏霽鋪了一張宣紙,從筆架取過一支狼毫筆,洋洋灑灑的回帖一揮而就。
“夏霽,你如此期望我赴約,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其中無詐。”容清紓笑得意味深長。
“這……容清紓,百年佳釀呢?”夏霽話鋒突轉。
“我承諾你的事,自是不會食言。只是陳釀珍貴,還請你幫我做一件事,此事絕對是你力所能及之事。”她原本還犯愁,安排誰去做,既然夏霽送上門來,也不能白白浪費。
“你儘管說!”夏霽吞下一口口水,爽快道。
“明日之前,流染居後院花圃內要有一缸密林無回潭的淤泥,不可驚動任何人。”
“沒問題。”他一人做此事,確實有難度,但他可以動用御顏熠的魅影衛。
“你還有事?”容清紓看夏霽沒有離去的意思,悠悠抬頭向他看去。
“容清紓,我透露一件事給你,你再給我一罈陳釀。如何?”夏霽眉梢輕挑,討價還價道。
“夏霽,那是珍稀的百年佳釀,不是隨處可見的水。”
夏霽與御顏熠不愧是表兄弟,得寸進尺的本領如出一轍。
“容清紓,我保證你不會虧本。”
“沒有你表哥的授意,你敢透露給我?”容清紓給了夏霽一個白眼。
“看在你我交情匪淺的份上,我就賣你一個人情。”
與容清紓交好,絕對有益無害,目光要放長遠,不能因為一點蠅頭小利而得罪她。
容清紓一副洗耳恭聽之態。
“今天早朝,御沐琛被御史告狀,說他養私兵、放火燒山、草芥人命。皇姨父知道後,氣得不行,將他關在了琛王府,由京衛指揮使陶衍看守,還讓表哥和大理寺聯手,好好調查這些事。”
“梅陵剿匪雖然大捷,可沒有人贓並獲,御沐琛也將自己洗得一乾二淨。他如今被幽禁,莫不是,你們還找到了其他罪證。”
提起罪證,容清紓忽的想起容延朗曾在信中提過的匣子。
看來,她得尋個機會去取出來了。
“我表哥說過,只要有心,總能發現些蛛絲馬跡。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關鍵的是,容延梵是此事背後的推手。昨天夜裡,他與一眾學子官員,進入御史大夫府中,天亮才出來。”
容清紓突然想起,昨晚密林之時,容延梵曾言,要給御沐琛添堵。
再聯絡容延梵在前廳的一臉倦色,她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尤其是,容延梵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促成此事,偏偏要如此大張旗鼓。
“今上應該知道此事是由三哥主導了吧。”容延梵在京中弄出如此大的動靜,怎麼可能不驚動那位。
夏霽突然侃然正色地點頭,看著容清紓,“目前御沐琛罪名還沒有坐實,等尹逐逍在梅陵找到其他罪證回京,坐實了他的罪名。他勢必與表哥魚死網破,將你拉下水,你要儘早想好應對之策。”
她與御顏熠在梅陵往來甚密,並非私密之事,若是有人藉此大做文章,容清紓與御顏熠都將百口莫辯。
“朝野奪權,跟我一個閨閣女子有何相干?”容清紓不做理會,埋頭看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