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護清兒撤退。”風遷宿擋在容清紓面前,一邊將前方的箭彈砍開,一邊下令。
箭矢鋪天蓋地,即便容影們武功絕頂,能夠躲閃開箭矢,但這只是暫時的。
若是對方箭矢充足,根本無需現身交戰,只需一直放箭,待他們體力一旦耗盡,只有死路一條。
“不必管我,各自散開,躲在古木後面。”容清紓並未完全依靠他人保護,手中緊握了一把長劍,在密如雨注的箭矢下,即便舊傷未愈、身體虛弱,也毫不示弱。
她有自保之力,若是讓容影們都擋在她面前,勢必損失慘重。
容家培養容影不易,容不得如此損耗。
“主子,快去右邊!”藿藍急聲道。
那邊有一塊巨石,躲兩三個人根本不成問題。
“風遷宿,藿藍,都退到巨石後。”容清紓且戰且退,不一會就退到了巨石後面。
本以為可以歇一口氣,但退到巨石後,容清紓反而臉色大變。
“二姑娘、風公子,我們這邊有火藥和火油。”不一會,傳來容影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是猛火油,遇火即燃,水澆火愈熾。御沐琛為了置我於死地,真是不惜下血本。”容清紓冷冷一笑。
風遷宿的額間,青筋暴起,“都聽好了,大家都找個空曠的地方趴下。”
容清紓看著愈漸稀疏的箭雨,臉色陰沉如水。
“若是有猛火藥和火油,那下一波箭就是火箭了。風是西南風,正是撲向他們這邊,再加之秋季天乾物燥,一旦起火,後果不堪設想。若是後退,必然會被捲入火海;若想求生,只能以命相博、突出重圍。難怪會在後路留一道口子,生路即死路。”說話間,容清紓與風遷宿已經走出了巨石,向前衝去。
藿藍和容影們不甘示弱,緊隨其後。
“火藥和火油在古御皆是禁管之物,琛王仗著聖上的寵愛,在京畿重地,竟也敢如此肆無忌憚。”
“即便他有門路弄到這些,也是有限。若是縱火,那麼對方的營地最為安全。趁著如今攻勢暫緩,我們趕緊突出重圍。”容清紓深知,若是對方人數遠勝於他們,憑藉這連日奔波的十餘人,突圍並非易事。可若是不試試的話,只能是坐以待斃,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清兒言之有理,即便是死,也要酣暢淋漓地大幹一場,如果這樣窩窩囊囊地燒死,死得太憋屈了。”風遷宿揮動著手中的劍,首先迎上敵方的火箭,將一陣陣箭雨斬落在沒有助燃物的前方。
容影們見狀,自覺地在容清紓面前形成一道屏障,試圖攔下火箭。
即便中箭,身上燃起熾熱的火焰也毫不退縮,反而愈戰愈勇。
然而,全力以赴下,仍舊有火箭躍向了猛火油處。
頃刻間,眾人便身處一片火海之中。
既然沒有退路,那便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御沐琛,你心狠手辣、不留活路,從某種意義來說,倒也成全了我們。
容影們作戰極有紀律性,掩住口鼻,躬著身子,三人一組,互幫互助,再加之身強志堅,非同常人,雖有傷亡,損失卻並不慘重。
“對面的都聽好了,現下火勢還不大,你們尚且能苟延殘喘,過不了多久,烈火便會向你吞噬而來。容清紓的走狗們,識相的話,就趕緊交出容清紓,趁早給老子滾蛋!”對面的人說話間,箭雨也暫時停了下來。
看來御沐琛是想要活口了,既然如此……
“容影只可戰死,絕不苟且逃生。”風遷宿斬釘截鐵的話,表明了他的態度。
“誓死護二姑娘周全!”容影們整齊洪亮的聲音響徹霄漢。
“看來你們是要愚忠容清紓了。都聽著,留容清紓一口氣,其餘人,一個不留!繼續放箭!”
“且慢!”容清紓突然開口阻攔。
“容清紓,你有什麼想說的?”說話的人,笑得極為猖狂。
“放他們一條生路,我跟你走!”
“哈哈哈!現在老子改變主意了,看一群螻蟻們在火海掙扎,倒是很合老子的心意。”對面的人,一個個都笑得瘋狂,笑得肆無忌憚。
“若是你們能拿一具屍體交差,大可如此!”容清紓手中的閃著寒芒的寶劍橫在修長白潔的頸前,未幾,劍口便染了一抹鮮紅刺目的血跡,雨後天青色的衣領也被血液浸染,模糊了原本的顏色。
對面的人不再開口,似乎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