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疾不徐地將經書擱置於香案上,有條不紊地撫平錦袍上的褶皺,而後緩緩起來,轉身淡淡地看向容清紓。
容清紓這時才看清男子的廬山真面目,那人原來是風遷宿,驚問道:“遷宿,你怎麼了?”
她在皇陵時,心口一抽一抽地發疼,那時,風遷宿定然是正值性命攸關之際。
“清兒,你與御顏熠……”風遷宿在與容清紓還有三步之距時,緩緩停下。眼神看向不安的容清紓時,多了幾分凡俗紅塵之氣。
“我和顏熠已經重歸於好了。”容清紓不知為何,面對此時此刻的風遷宿,心裡總覺得極其不安。
風遷宿微微點頭,眸光似乎閃過一抹沉痛。
“遷宿,先不提別的事,當務之急是為你解毒。”慧明大師雖未與容清紓提及風遷宿中毒一事,但醫者講究望聞問切,她一看風遷宿略顯烏青的臉色,便知是中毒之兆。
“讓清兒費心了。”風遷宿為容清紓沏了一杯茶,又請她就坐。
“遷宿,解毒要緊,便不喝茶了。”在皇陵無意叫出他風遷宿的名字,引得御顏熠吃醋一事,容清紓還歷歷在目。
如今,她與御顏熠已然確定心意,和風遷宿也該注意分寸與距離了。
“因為御顏熠,清兒便要將我視為陌路人,連茶水都不願喝一口?”風遷宿遞向容清紓的茶盞並沒有收回。
容清紓想了想,還是接過茶盞,一口灌下。
“這茶……倒是不錯。”雖然茶水被她牛飲吞下,但茶水的淡淡餘香卻在唇齒間縈繞,久久未曾散去。
這茶,是她最愛的晨露茶,但她極少喝晨露茶,更無人知曉她愛此茶。
“清兒喜歡的,自是極好的。”風遷宿難得地露出一抹淺笑。
“遷宿,我給你把脈。”容清紓打定主意,儘早為他解毒,然後才能遠著風遷宿,她可不想再讓御顏熠吃醋了。
“御顏熠要清兒日後要對我敬而遠之?”風遷宿對解毒之事,似乎並不上心,反而更在意容清紓的態度。
“若遷宿不願解毒,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容清紓實在看不出,風遷宿哪裡像是危在旦夕的模樣。
既然他不配合她,她也不想浪費時間。
“清兒便如此不待見我?”風遷宿見容清紓就要離開,急忙扣住她的手腕。
“風遷宿,請自重!”容清紓也動了怒意,一把甩開風遷宿。
不曾想,風遷宿卻輕飄飄地向後倒去,撞向擺放花瓶的花臺,花瓶碎了一地,而風遷宿則直直栽在碎片上。
鋒利碎片扎進他的手臂,汩汩的鮮血奔湧而出。
“抱歉。”風遷宿今晚陰陽怪氣,讓她心裡很不舒服,但她也沒想讓他受傷。
“你們非得拆了我的房子嗎?”慧明大師咋呼呼地掀開門簾。
“慧明大師,遷宿一時不慎,毀了您的愛物,還望見諒。”風遷宿若無其事地將碎片拔出。
“老禿驢,明日我給你釀酒賠罪。”容清紓毀了他木門,又摔了他的花瓶,心裡著實過不去。
“我去睡覺了,你們再弄出動靜,就通通滾出去。”慧明大師瞪向神情各異的兩人,扔下一句話後,甩下門簾出去。
“我來吧。”容清紓見風遷宿笨拙地將碎片取出,卻又傷了手指,實在有些於心不忍,將襲寒劍放於一旁,向他走去。
“清兒,方才是我冒犯了,你別介意。”風遷宿乾淨純粹的眼神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容清紓,似要滴出蜜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