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咱們可要早日打消王上的疑慮啊!”
“不用擔心,咱們到這裡來的目的是為了向呂太后傳遞代國的訊息,不被人發現咱們細作的身份才是最主要的。至於王上是否懷疑我,倒是無所謂了。”漪房像是在告知騰鈴,又像是在囑咐著自己,“我們是呂太后特意送來的家人子,如今五個人裡已經去了三個,呂太后面子上本就過不去了,若是王上再動了我,那便是公然和呂太后作對。現在代國的實力還不足以同長安對抗,王上是聰明人,就算懷疑我與鄧通有私情,也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美人,道理是這樣,但你一點兒都不傷心嗎?”騰鈴問的顯然不是她們的安危,而是漪房自己的內心感受。
漪房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我有什麼好傷心的,我本來就只是個細作,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把重要的訊息成功傳達給呂太后。其他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沒什麼重要的。”
“真的是這樣嗎?”騰鈴直接拆穿漪房的偽裝,“美人明明很在乎王上。”
漪房抬頭往天上望:“你多想了,我對他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想方便自己得到朝廷上的訊息而已。不過今後顯然是不必再做了,咱們要好好想想法子,找另一種途徑去探聽訊息。”
“美人,你明明在傷心......”騰鈴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漪房打斷了她的話。
“沒有王上的寵愛,今後咱們探聽訊息會艱難一些。不過也更自由自在了,這是件好事,我也不必再花心思去討他的喜歡,正好能落得個清靜,這便是我一直以來所求的。”漪房原本是在對騰鈴解釋,說到最後卻越來越像在暗示自己。
騰鈴看著她這樣子有些心疼,又不知該如何安慰,糾結了半天才終於說了句:“美人,咱們回宮歇息去吧!”
在此以後,劉恆果然沒有再來廣陽殿,但漪房想著他總會給自己一些處罰,卻也沒有等到。她心中本還抱著一絲幻想,以為劉恆是在和她鬧彆扭,彆扭好了自然會來找她的。就算拉不下這個面子,也會暗示她主動去和他見面。但這一切幻想,都在一次夜宴之後被打破了。
那次夜宴是王后主持的,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家宴,但劉恆還邀請了兩位大臣。聽說這兩位大臣是如今朝堂上炙手可熱的人物,劉恆對他們二人的寵信甚至直逼歐陽子謙,便是連這種家宴也邀請了他們來。
漪房被劉恆冷落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各宮,她原本以為自己是不需要來參加這次夜宴的,但王后特意邀請了她,她也只好勉強出面。這次夜宴她特意選了一身素色的衣裳,這是她和劉恆初見時所穿的,就連她自己也不知為何偏要穿上這身,或許總是期待著他的眼神能重新落到自己身上。騰鈴和子離都心知肚明,只是漪房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夜宴上的歌舞又是別出心裁,全然是以前沒有看過的表演。大家都看得興致勃勃,只有漪房一人心不在焉,她時不時的便用餘光瞟一眼劉恆,可惜這樣重複了許多回,始終沒有見著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漪房心中忍不住的失落,收斂了情緒之後,總算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歌舞之上。
這些表演歌舞的人中,有一位歌姬和領舞的舞姬十分出眾,長相都屬上乘,歌舞也是極佳,臉上甜甜的笑容能讓人醉在其中。漪房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劉恆,他的目光似乎也落在了這兩人身上,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微笑。
漪房默嘆了一口氣,心中便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他這樣溫柔的目光,或許今後再也不會落到自己身上了。想到這裡,漪房悻悻然喝了口酒,歌舞便在此刻戛然而止。
那兩位大臣已經喝得紅光滿面,其中一位笑著站了出來:“不知王上覺著臣為王上準備的歌舞如何?”
劉恆十分給面子的鼓了鼓掌:“很是不錯,尤其是那領舞的舞姬,和站在最前邊的那位歌姬,不僅歌舞技藝極佳,還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此話一出,那大臣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王上好眼力。這唱歌的,是傅大人的千金傅盛雲,跳舞的這個,是臣的妹妹溫希。”
在場的妃嬪們聽他這樣說著,心裡便已經瞭然,這哪是什麼夜宴,分明就是這兩位寵臣給劉恆送美人來了。不過大家心中都明白,卻沒有人敢多說一句。
劉恆笑著點了點頭:“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懷?”
“蓬門又閉戶,只等為君開。”聞希恰到好處的應了一句。
“好,很好,聞大人教女有方。”劉恆看起來很是高興,直接當場下令,“吳平,傳旨下去,封聞希為夫人,賜號‘玉’,再封傅盛云為七子,賜號‘璟’。”
“多謝王上。”兩位新晉妃嬪儼然是提早做好了準備,此時也不驚訝,大方的行禮拜謝。
在場的人們有不少將目光望向漪房,大家都知道從前幾乎是她一人佔了劉恆所有的寵愛,如今她剛被冷落了一些日子,劉恆便納了新人。這也是間接告知大家,漪房從今往後便再無出頭之日了。
“王上,妾方才飲多了酒水,身體有些不適,想先回去休息了。”漪房從前是不在乎這些的,此時卻覺著這些目光猶如一把把刀子紮在身上,她實在不想再待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