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臣此時過來是有事情要稟報。”子謙倒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他的神情十分嚴肅。
劉恆見他如此,也變得認真起來:“你要說的事情,莫非同你手上拿著的這風箏有關係?”
“正是。”子謙解釋道,“王上先前懷疑呂后送過來的幾名家人子中有她的細作,現在看來的確如此,這風箏,或許就是她們向呂后傳遞訊息的途徑。”
“風箏?”劉恆遠遠看著這風箏,很像是漪房先前和他一起放過的那種。
“是的,臣仔細檢視過了,這風箏上寫了字。”
“先等等。”劉恆擺了擺手,“這風箏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子謙頓了一下,才答道:“是今日素美人為救二王子受傷之時,臣看見素美人的貼身婢女將這風箏急匆匆的藏在樹下的。”
劉恆心中一驚,莫非漪房真是呂后的細作?他實在不想這樣去想,便佯裝著一臉輕鬆的樣子:“或許是你多慮了,素美人愛放風箏,在狩獵途中放放風箏也是小女兒家的樂趣。至於你所說的那些字,或許只是隨手寫上去的。素美人受傷,那婢女過於擔心,才匆匆將風箏扔下,這也不是不可能。”
“臣也這樣想過,但從前便有細作透過風箏傳遞訊息的記載,臣不得不謹慎一些。”
“既然你堅持,那便把風箏呈上來給本王瞧一瞧吧!”劉恆佯裝毫不在意的接過風箏。
“蒲柳之姿猶尚在,便教疏燕寄北風。”劉恆把風箏上的字唸了出來。
“對,這句詩看似沒錯,但若是謹慎的,定然不會把整個訊息都寫在同一個風箏之上。”子謙沒有注意劉恆的臉色,便自顧自的分析道,“能夠作為呂后的細作來到代國的,必定不是等閒之輩,所以臣斷定,像這樣的風箏一定還有另外幾個。”
“你不只是因為今日這個風箏懷疑素美人的吧?”
“臣確實在早些時候就開始懷疑了。”子謙坦言道,“臣聽王后提起,曾在王宮裡的時候,素美人便讓王上陪著放風箏。那時臣便覺著蹊蹺,妃嬪能和王上一同放風箏是很難得的事情,按理說都是想和王上獨處的,但素美人卻找了那麼多宮人作陪,這實在是不合常理。”
“素美人喜歡熱鬧。”劉恆稍微解釋了一句。
“即使喜歡熱鬧,讓宮人們作陪也就罷了,為何還費盡心思做那麼多風箏,還讓宮人們一同放風箏?”子謙說的有理有據,“況且那麼多的風箏,要做出來絕非一朝一夕之事,定然是早有準備的。素美人即使有著七竅玲瓏心,也是很難想到有一日王上會陪她放風箏吧!除非這件事是早有預謀的。”
“怎麼可能?若是早有預謀,素美人那一日便不會受傷了,她......”劉恆像是在同子謙辯駁,卻又更像是在說服自己。但話說到一半他卻猛然想起,那一日漪房受傷之後,他便只顧著她的傷勢,其他的什麼都沒管了,那些風箏收回來了幾個,又或是有幾個掉在宮外了,他都是一無所知。
“王上也發覺不對了吧?”子謙見著劉恆的表情,便知他想起了什麼。
“子謙,你趕緊回宮去查一查,小花園西側的那塊空地外邊,是否曾有風箏掉落,常在那邊出現的又是何人,這些統統都要查清楚。”劉恆雖然不願此事是漪房所做,但他作為一國之君,不能陷於兒女私情,他首先要為自己的臣民負責。
“諾。”
子謙從來對劉恆,對代國都是忠心耿耿,此時一得命令,便快馬加鞭的趕回了王宮。只是天色已晚,現在去查探顯然是不方便的,他只好等到第二日上午。
小花園西側的宮牆外是一片泥濘之地,還有一條淺淺的河流,平時是不會有人到此的。再往外去好長一段距離才有一些農田,也只有零星的幾個百姓在此做事。況且尋常百姓是不能靠近王宮的,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所以平日裡也不會有什麼人到這邊來。
子謙在宮牆外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任何風箏的痕跡。本來上次放風箏的時間,離現在已經有一段時候了,那些竟然是傳遞訊息的途徑,自然是已經被人拿走。子謙無奈的嘆了口氣,心中卻是不甘,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怎麼能在這裡就斷掉了。
正想著該如何繼續的時候,卻聽到了不遠處有孩子們的嬉笑聲,子謙循著這聲音走了過去,果然看見一群孩子在泥地裡玩耍。他們見有人過來,立刻笑鬧著想要躲開,子謙趕緊一個翻身擋在了他們面前。
“你,你要做什麼?我們不是故意跑到這裡來玩耍的,我們馬上就離開。”這些小孩子興許是在這裡玩耍時被人驅趕過,一看見他便變得十分謹慎。
“孩子們別怕,我不是來趕你們走的,只是想向你們打聽一些事情。”子謙不常和小孩子們相處,此時只能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臉來。
“那你也不能把我們到這裡來玩的事情說出去。”這些小孩子倒是會討價還價。
子謙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我絕對不告訴別人,只要你們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好,那你問吧!”為首的一個男孩子扭過頭徵求了一下同伴們的意見,見大家都點了點頭,才同意回答子謙的問題。
子謙看著這男孩子的首領模樣,心中倒是覺著有模有樣的,或許這孩子長大以後會是個英才也說不定。
“你們常在這邊玩耍嗎?”
“是的,但也不是每天都來,只是偶爾過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