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謙方才所有的心思都在劉恆的安危上,即使看見了讓馬車停下的那盛裝女子,也不過是驚鴻一瞥,並沒有過多注意。至於劉恆說的那名女子,更是一點都沒有瞧見。
“臣倒是沒有看到另一名女子。”子謙實話實說道,“莫非比那位救人的姑娘還要美?”
“兩人的容貌算是不分上下,不過本王更喜救小女孩的那女子。”劉恆解釋道,“方才她在馬車衝過去的時候,望了一眼旁邊的木車,她原本是有機會救本王的。若是平常人,一輛華貴馬車裡的貴人,和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你覺得會選擇救哪個?”
“當然是救馬車裡的貴人,雖說那小女孩也可憐,但救了貴人到底能撈到些好處。”子謙回答的是人之常情。
“所以本王更喜那女子,她定然是想到若是馬車翻倒,人最多隻是受傷,不會危及性命。但是這馬車向那小女孩衝撞過去,便會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所以她救了那小女孩。”劉恆的笑容更深了些,“她能自發的救人已是不錯,權衡利弊之後就更加需要救的人,便更是難得了。”
“這一日竟然王上同時遇到兩個能捨己救人的女子,也算是一種難得啊!”子謙也感嘆了一句。
劉恆卻意味深長的笑著說道:“你沒看出來嗎?另一名盛裝打扮的女子,卻是一早就等候在那裡的,只等著找機會出現在本王的面前。”
“什麼?”子謙驚訝了一瞬,他倒是並無半分察覺。
“很簡單,那女子的打扮過於隆重了。”劉恆解釋道,“尋常人家無論男女,出門都會選擇輕便易行的衣服,那女子卻衣著繁瑣。好看的確是好看,只是過於刻意,就連救人的動作都是極其優雅,像是提前訓練好的一樣。還有她臨走之時故意從身上掉下來的那塊玉佩,這欲擒故縱之計使的太明顯,便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了。”
“王上的意思是,那女子是蓄意想吸引王上的注意?”
“是否是想吸引本王的注意尚且不知,只是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設計好的。”劉恆肯定道,“不管那女子想做什麼,如今都是無法得逞了。”
“那王上,咱們是否要順著那女子去查一查,萬一又是呂后的計策......”
李恆打斷子謙的話:“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況且這樣拙劣的計謀,斷然不會是呂后想出來的。”
“諾。”
“不過,那名救了小女孩的女子,你去找到她帶進宮去。”劉恆補充道,“她撿了那塊血色的玉佩,穿著一身純白的衣裳,頭上戴著一對蝴蝶髮釵,看樣子不是本地人。大約是過來遊玩的,應該會住在附近的客棧裡,可以從這些方面著手去找。”
子謙愣了一下,王上不過是匆匆瞥了兩眼,便能記得這麼多細節,倒真是對那女子上心了。看來這位出遊的姑娘,很快就會是王宮裡的某位娘娘了。
“找她的時候,順便把她的來歷也查一查。”劉恆又囑咐道。
子謙疑惑:“王上的意思是?”
“面對一輛失控的馬車,就連好些男子都在躲避退讓,她卻有勇氣救人,還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冷靜的分析利弊,或許不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子。”
子謙點了點頭,看來子洛說的不錯,王上的確是個謹慎之人。
在客棧裡休息了一天,便是要去代王宮覲見的日子了。秦鴻帶了呂后的手令,在代王宮專門的宦官迎接下,將五位家人子交到了他們手中,至此也算是完成了護送的任務。
但進了宮被安排好了住處,五人卻都沒有見到代王的面。她們奉命前去拜會代王,但正巧遇上代王出宮,便只被引領著去拜見了薄太后。
薄太后向來和呂后不和,對呂后派來的人自然不喜,只匆匆訓誡幾句,囑咐她們要守規矩之後,便將人打發了下去。
“這是什麼情況?我還以為我們來到這裡會受禮待呢!竟然連口點心和茶水都沒有,真是的。”其中一名家人子不滿道。
“這位家人子可千萬慎言,這話若是給太后聽見,可也是要受些苦頭的。”旁邊的宦官立刻戰戰兢兢的提醒。
這些家人子們都是從宮女被選中的,以前也是做了幾年的奴婢,如今還算是飛上枝頭,便將自己和奴才們之間劃開了一道鴻溝。她們自以為高高在上,要將自己和奴才們拉開距離,便頤指氣使,不給他們好臉色瞧。
一路上四位家人子都沒有聽從宦官的提醒,一邊調笑著討論王宮,一邊又猜測著代王的模樣。惹得那宦官在身後跟著,一邊止不住的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我以前在長安城就聽說過,代王是所有諸侯王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
“真的嗎?有住在長亭殿的顧相士好看嗎?”
忽的聽見有人提起顧聞舟,漪房的心猛的一痛,手便不由自主的撫上了頭上的蝴蝶髮釵,面上也低沉了下來。